下颚线绷得像铁。他看也没看滑坐在地上痛苦抽气的王海,
更没看狼狈站稳后捂住滚烫手臂、痛得微微佝偂起的林小满。
他那双深不见底、蕴藏着极寒风暴的黑眸,死死地、像是要将人钉穿一样,
死死锁定在那个一直沉默的保洁阿姨身上。不,准确地说,是锁在她裸露在裤管外的,
那只枯瘦的左脚脚踝处!那里,被一小片飞溅的滚烫咖啡液灼伤,
原本蜡黄的皮肤上红了一大块,几个细小的水泡正迅速鼓起,在清晨惨白的光线下刺眼无比。
周谨言高大的身体猛地晃了一下,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重重击中了心脏。
他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,似乎在拼命吞咽着某种足以撕裂喉咙的血腥气。
那张即使在最艰难并购案中也能维持绝对冷静和压迫感的脸,
此刻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裂开蛛网般的纹路,
有什么坚冰一样的东西正从内而外地轰然崩塌!他一步步走上前,
脚步沉重得像是踩在泥泞的深渊里。他在保洁阿姨面前一米远的地方停住,
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住了她。保洁阿姨似乎想退后,或者想把手脚藏起来,
身体却僵硬得动弹不得。她微微抬起头,
那张被风霜侵蚀、布满深浅沟壑的脸庞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下。
她浑浊的眼里只有一片空茫的死寂,像被投进石子的枯井,激不起半点波澜,
只是更加用力地蜷缩着手指。周谨言紧紧盯着她脸上的每一道皱纹,每一个风霜的痕迹。
他张了张嘴,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。
一种极度压抑、濒临失控的痛苦嘶吼似乎在他胸腔里左冲右突,寻找着宣泄的出口。终于,
那沙哑得如同砂砾摩擦金属的声音,艰难无比地挤出喉咙,破碎而沉重,
带着一种令人心颤的难以置信和滔天的悲恸,
重重砸在死寂的办公区上空:“妈……” 这个字,像是裹挟着二十年的冰棱,
每一个破碎的边缘都刮得他自己鲜血淋漓。他看着保洁工装上那个模糊的工牌编号,
仿佛看到了某种巨大而荒谬讽刺的血淋淋的真相。他的声音颤抖得更厉害了,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