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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生1983,

我永远忘不了那天,被赵刚指着鼻子骂“乡巴佬懂个屁”时,周围人哄笑的嘴脸。

他们看着我手里磨破的帆布包,盯着我鞋上的泥点,笃定我这辈子都只能在底层打转。

第一章:漏雨的代码

李明辉在一阵尖锐的刺痛中睁开眼。

不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,是霉味混着雨水的腥气。他猛地坐起身,后脑勺磕在横梁上,这不是他那间能俯瞰CBD的公寓,是间四壁漏风的土坯房,蛛网在房梁上被风吹得猎猎作响。

右手腕传来冰凉的触感,他低头一看,呼吸骤然停住。

那块伴随他十年的电子表还在,漆黑的表盘上,原本显示时间的位置正跳动着刺眼的红光:【剩余电量:1%】

“明辉?醒了就赶紧把木柜挪到炕边,不然淋透了明天没法给你舅送过去!”

母亲的声音从门口传来,带着他记忆里早已模糊的急躁。李明辉转头,看见母亲穿着打补丁的蓝布褂子,正用搪瓷盆接屋顶漏下的雨水,盆沿的锈迹像幅抽象画。

这场景……是1983年的夏末。

他记得这个雨夜。前世就是今晚,父母为了给舅舅凑彩礼,要把家里唯一像样的樟木柜卖掉,他吵着反对,却被父亲一巴掌扇在脸上,赌气跑出去淋了整夜雨,回来就发了高烧,错过了恢复高考后的最后一次机会。

“那柜子不能卖。”李明辉的声音有些发颤,不是因为害怕,是因为胸腔里翻涌的情绪。他摸了摸枕头下,果然摸到张硬纸壳——1978年的高考准考证,照片上的少年眼神怯懦,和此刻的自己判若两人。

母亲愣住了:“你这孩子说啥胡话?你舅家彩礼差着三十块,不趁雨季把柜子卖给公社书记家,难道等着秋收后被你舅告到大队去?”

三十块。

李明辉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炕沿,像在敲击键盘。他的大脑飞速运转,将1983年的物价数据转换成二进制代码:黑市粮票单价0.3元,的确良布料每米1.2元,上海牌手表黑市差价20元……

“妈,粮票。”他突然开口,“家里是不是还有二十斤全国粮票?”

母亲警惕地看着他:“你问这干啥?那是留着给你去县城看腿的——”

“把粮票给我,”李明辉打断她,眼神里的笃定让母亲下意识停了话头,“再加上那柜子,我能变出三倍的钱。”

他没说的是,电子表的表盘在他说出“粮票”两个字时,红光闪了一下,一行微不可见的小字浮现又消失:【7月15日,邻县粮站调价,差价0.05元/斤】

窗外的雨还在下,李明辉低头看着手腕上的电子表。1%的电量,像悬在头顶的倒计时。他知道这不是幻觉——那个在2023年因过劳猝死在电脑前的程序员,真的带着未来四十年的记忆,回到了这个既是起点也是遗憾的年份。

如今一切将会不同了。

他小心翼翼地把高考准考证塞进枕头下,指尖触到粗糙的布面时,突然想起前世母亲临终前说的话:“你总说要是当年参加了高考就好了……”

这一次,不止要参加高考,还有这充满无限可能的80时代。

无数草蟒也是从这时代攫金。

李明辉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——这是他穿越前思考时的习惯动作,目光落在漏雨的屋顶上,仿佛能透过层层雨幕,看到未来的电路板在黑暗中亮起第一盏灯。

电子表的红光又闪了闪,这一次,李明辉看清了那行字:【电量剩余0.9%】还有无数的机会就在眼前。

第二章:粮票里的商机

母亲终究没拧过李明辉。

当二十斤全国粮票被小心翼翼地从樟木箱底层的棉絮里翻出来时,泛黄的票面上,“伍市斤”的字样已经有些模糊。

母亲攥着票根反复摩挲,指腹蹭过边角的折痕:“这可是你爸当年在部队立三等功换来的,你要是敢拿去胡来……”

“妈,你就信我这一回。”李明辉接过粮票,指尖触到纸张的粗糙质感,电子表的红光又弱了半分,【电量剩余0.85%】机会不等人。

他没再多说,揣着粮票就往门外走,被母亲一把拉住:“你去哪?雨还没停呢!”

“邻县。”李明辉回头,顺手抄起门后的油纸伞,“今天必须赶在闭站前到粮站。”

母亲看着他冲进雨幕的背影,突然想起早上在灶台后听见的闲话——公社书记家的三小子,昨天在县城黑市用工业券换了辆永久牌自行车,倒手就赚了十五块。

她心里咯噔一下,难不成这闷葫芦儿子,是想学着去黑市倒卖?

李明辉没心思琢磨母亲的担忧。

泥泞的土路被雨水泡得发胀,每走一步都像陷进沼泽。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水洼,脑子里却在飞速计算:二十斤粮票,按邻县即将调整的差价,每斤能多赚五分,一趟就是一块钱。

但这远远不够,他需要启动资金,至少得凑够去县城参加高考补习的报名费,还有第一桶金。

路过村口老槐树下的废品站时,他脚步顿住了。

废品堆里,一台蒙着厚厚灰尘的收音机半截露在外面,黑色的塑料外壳裂了道缝,喇叭网罩上锈迹斑斑。

李明辉的眼睛亮了——这是台熊猫牌半导体,70年代的爆款,故障多半出在调谐电容,换个零件就能修好。

“王大爷,这收音机咋卖?”他冲坐在小马扎上抽旱烟的老头喊道。

王老头眯着眼瞥了瞥:“坏的,五毛钱拿走,当废塑料卖都嫌占地方。”

李明辉没还价,从口袋里摸出母亲塞给他的两毛零花钱,又把刚从家里带出来的两个白面馒头递过去,这年头,粮食比钱金贵。

王老头眼睛一瞪,一把抢过馒头塞进怀里,挥挥手让他赶紧把收音机搬走。

抱着收音机赶路时,电子表突然震动了一下,一行小字闪显:【16:47,邻县粮站西墙根,遇穿的确良衬衫者】

李明辉心里一动。这电子表不仅能提示物价,还能预警关键人物?

赶到邻县粮站时,离下班只剩十分钟。他果然在西墙根看到个姑娘,梳着齐耳短发,身上那件淡蓝色的确良衬衫被雨水洇出深色痕迹,手里紧紧攥着个布袋,正焦急地往粮站门口张望。

“同志,你要粮票吗?”李明辉走过去,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自然。

姑娘吓了一跳,警惕地后退半步:“你……你有多少?”

“二十斤全国的。”

姑娘的眼睛亮了,咬着唇犹豫片刻:“我弟弟在县城中学住校,粮票不够了……但我只有现金,按市价给你行不?”

李明辉刚要说话,电子表又震了震:【对方携带现金28元,可接受溢价0.02元/斤】

“行。”他点头,“市价一斤一块二,我算你一块二毛二,二十斤正好二十四块四。”

姑娘明显松了口气,连忙从布袋里数出二十四块四毛钱递过来,接过粮票时手指都在发颤:“太谢谢你了,不然我弟弟下周就得饿肚子了。”

交易完成的瞬间,李明辉感觉手腕一轻,电子表的红光稳定了些,【电量剩余0.8%】就像这时代不等人。

他看着姑娘匆匆跑进粮站的背影,突然想起电子表刚才的提示——的确良衬衫,是她?

没等细想,口袋里的收音机硌了他一下。他拆开后盖,借着粮站屋檐下的光线检查线路,果然发现调谐电容的引脚断了一根。这在2023年是废品,在1983年,却是能生钱的宝贝。

雨渐渐小了,天边透出点昏黄的光。李明辉抱着修好一半的收音机往回走,口袋里的二十四块四毛钱沉甸甸的。他摸了摸口袋,突然笑了——前世银行卡里的七位数存款,都没此刻这二十几块钱让他踏实。

路过公社供销社时,他停下脚步。橱窗里挂着的的确良布料标价每米一块二,和他记忆里下周要涨到一块五的价格,差着三毛差价。

电子表的红光又闪了闪,这一次,李明辉主动在心里默问:囤积布料,可行吗?

表盘上缓缓浮现两个字:【可行】。

第三章:修好的不止是收音机

回到家时,天已经擦黑。

李明辉刚推开院门,就看见父亲蹲在门槛上抽旱烟,烟锅在鞋底磕得梆梆响。母亲站在灶台边,围裙还没解,看见他进来,手里的锅铲“当啷”掉在灶台上。

“你还知道回来?”父亲的声音像淬了冰,“粮票呢?是不是拿去黑市糟践了?”

李明辉没急着解释,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崭新的毛票和角票,数出二十四块四递过去:“粮票换的,一分不少。”

父亲的烟锅停在半空,眼睛瞪得像铜铃。母亲抢过钱数了三遍,手都在抖:“二十斤粮票……怎么能换这么多?”要知道,按国家牌价,二十斤粮票最多换二十四块,这多出的四毛,在当时够买两盒火柴了。

“遇到个着急给弟弟凑粮的,多给了点。”李明辉轻描淡写带过,把怀里的收音机放在炕桌上,“我还捡了个东西,能换钱。”

父亲这才注意到那台破收音机,脸一沉:“你小子是不是真学坏了?不好好琢磨正经事,整天捡些破烂回来!”说着就要抬手。

“爸,这不是破烂。”李明辉按住他的手腕,眼神很稳,“您信我,明天修好了,能卖十五块。”

十五块?父亲愣住了。那时候一个公社干部的月工资也就三十多块,一台破收音机怎么可能值这个数?

李明辉没再多说,借着煤油灯的光拆收音机后盖。他的手指很稳,捏着小螺丝刀拧开螺丝时,动作熟练得不像个庄稼小子——前世在电子厂打零工的记忆突然涌上来,那些拆装机箱的日子,原来都刻在骨子里。

母亲端来一碗玉米糊糊,看着儿子专注的侧脸,突然发现他好像变了。以前这孩子说话总是低着头,声音小得像蚊子哼,可今天,他眼神里的笃定,让她心里莫名踏实。

“咔哒”一声,调谐电容被拆了下来。李明辉翻出家里的工具箱,找到一段细铜丝,用钳子弯成合适的形状,小心翼翼地焊在断脚上。煤油灯的火苗晃了晃,映得他睫毛上沾了层光晕。

“明辉,你啥时候会修这玩意儿了?”母亲忍不住问。

“以前在县城书店看过一本无线电杂志,照着学的。”李明辉随口编了个理由,心里却清楚,这是2023年的基础电路知识,降维砸在1983年,足够唬人了。

收音机突然发出“滋啦”一声响,随后飘出清晰的歌声:“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,充满阳光……”

父亲猛地站起来,几步冲到炕边,盯着那台原本蒙尘的收音机,眼睛里全是不敢信。母亲更是捂住嘴,眼泪差点掉下来——这台收音机,像个活物似的,在儿子手里重新发出了声音。

李明辉关掉开关,手腕上的电子表轻轻震了下,【电量剩余0.75%】。他抬头看向父母,嘴角扬起个浅浅的笑:“明天去县城,找个供销社寄卖,十五块,应该不难。”

父亲没说话,只是狠狠抽了口烟,烟锅里的火星亮得灼人。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瓮声瓮气地说:“那樟木柜……不卖了?”

“不卖了。”李明辉摇头,“留着给我当书桌,我要复习,参加高考。”

这句话像颗石子,在父母心里砸出一圈涟漪。他们都知道,这是儿子心里的疙瘩。前世错过的机会,这一世,他要亲手捡起来。

第二天一早,李明辉揣着修好的收音机去了县城。刚走到供销社门口,就被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拦住了:“同志,你这收音机卖吗?我儿子下个月结婚,正缺个像样的物件。”

李明辉心里一动,电子表适时闪过一行字:【对方为中学教师,可接受二十元价格】

“您要是诚心要,二十块。”他报了个高价。

中年男人皱了皱眉,接过收音机摆弄了几下,听着清晰的音质,咬咬牙:“行,二十就二十!”

一手交钱,一手交货。握着那二十块钱,李明辉感觉手心发烫。加上昨天卖粮票的钱,他现在有四十四块四了。足够报高考补习班,还能剩下点启动资金。

路过布料柜台时,他停住脚步。橱窗里的的确良布料还是一块二一米,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钱,心里盘算着——按电子表的提示,三天后会调价,囤上十多米,就是三块钱的差价。

正琢磨着,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喊:“同志,等一下!”

李明辉回头,看见个熟悉的身影——正是昨天在邻县粮站遇到的那个穿的确良衬衫的姑娘。她手里拿着个布包,额头上还带着薄汗,像是跑过来的。

“是你?”李明辉有些意外。

姑娘脸颊微红,把布包递过来:“昨天你多给的四毛钱,我妈说不能占人便宜,让我还给你。还有……这是我弟弟在学校得的笔记本,给你复习用。”

布包里是四枚崭新的一毛硬币,还有个封皮印着“三好学生”的笔记本。李明辉看着姑娘真诚的眼睛,心里突然暖了一下。

“钱不用还,笔记本我收下了。”他把硬币推回去,指了指布料柜台,“你要买布?”

“嗯,给我妈做件新褂子。”姑娘点头,“听说过几天要涨价,赶紧来囤点。”

李明辉心里暗笑,看来不缺有心人,群众的直觉有时比电子表还准。他指了指浅蓝色的布料:“这个颜色不错,的确良料子,耐穿。”

姑娘愣了下,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衬衫,脸颊更红了:“我……我也觉得。”

付账时,李明辉突然说:“我也买十米,浅蓝色的。”

姑娘惊讶地看着他,他笑了笑:“留着,以后或许有用。”

电子表在口袋里轻轻震动,【电量剩余0.7%】。李明辉看着手里的布料和笔记本,突然觉得,1983年的风,好像比记忆里更暖一些,也更动人。

第四章:布料与扳手

把十米的确良布料扛回家时,父亲正在院子里劈柴。斧头落下的力道极重,木柴“咔嚓”裂开的声音里,带着股说不清的火气。

“你又乱买啥?”父亲拄着斧头,额角的青筋跳了跳,“这布料金贵得很,不当吃不当喝,囤着能下崽?”

李明辉把布料靠在墙根,拍了拍上面的浮尘:“爸,三天后调价,一米涨三毛,这十米就是三块钱。”

“涨?凭啥涨?”父亲显然不信,“供销社的价签钉得死死的,你当是黑市的投机倒把?”

“政策要变了。”李明辉没细说,只是从口袋里掏出那个“三好学生”笔记本,翻开第一页,“您看,我今天去报了高考补习班,下月初开课。”

笔记本上,补习班的报名回执单墨迹还很新鲜。父亲的目光在回执单上停了很久,斧头“当”地一声杵在地上,转身进了屋,没再骂一句。

母亲从屋里探出头,冲李明辉使了个眼色,悄声说:“你爸是心疼钱,又盼着你有出息,心里正拧巴呢。”

李明辉笑了笑,拿起布料进了屋。他把布料仔细叠好,放进樟木柜最底层——这柜子现在成了他的“仓库”,也成了他规划未来的起点。

刚把布料放好,院门外突然传来粗声粗气的喊:“李明辉在家不?”

李明辉走到门口,看见赵刚斜靠在门框上,手里把玩着一把钢制扳手,扳手的反光在他脸上晃来晃去。这人是村里的“刺头”,仗着他叔在公社当干事,平时横行霸道,前世就总找自己麻烦。

“啥事?”李明辉语气平淡。

赵刚撇了撇嘴,眼睛扫过院子里那台修好的收音机(李明辉没来得及送走),嘴角勾起抹嘲讽:“听说你小子能耐了?修个破收音机就敢去县城骗钱?”

李明辉皱眉:“我修收音机卖钱,碍着你了?”

“碍着我了咋地?”赵刚往前凑了两步,扳手在手里转得飞快,“村里就这么点活路,你小子不老实种地,整天捣鼓些投机倒把的营生,就不怕我去公社告你?”

这话戳中了那个年代的痛点——“投机倒把”在当时是能定罪的。母亲吓得脸都白了,赶紧从屋里端出碗糖水:“刚子,来喝口水,孩子不懂事,你别跟他计较。”

赵刚没接糖水,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收音机:“这破玩意儿,能卖多少钱?”

“二十。”李明辉没隐瞒。

赵刚眼睛一瞪:“你黑心肠啊?收废品五毛,修修就卖二十?我看你这是典型的投机倒把!”说着就要去搬收音机。

李明辉一把按住他的手,力道不大,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劲:“这是我凭手艺赚的钱,光明正大。你要是敢动,我就去公社找你叔评理,看看无线电维修算不算正当营生。”

他知道赵刚的软肋——他叔最看重“脸面”,要是知道侄子仗势欺人,少不了一顿骂。

果然,赵刚的手僵住了,脸色青一阵白一阵。过了会儿,他狠狠甩开李明辉的手,啐了口唾沫:“你给我等着!”转身骂骂咧咧地走了,钢制扳手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。

母亲捂着胸口直喘气:“这赵刚就是个无赖,咱惹不起,要不……把收音机便宜处理了?”

“妈,别怕。”李明辉安抚道,“他不敢真去告,就是眼红。”他看向赵刚消失的方向,心里清楚,这只是开始。

在这个处处讲“规矩”的年代,他想靠着超前思维赚钱,必然会触动某些人的利益。

这时,手腕上的电子表轻轻震动,【检测到潜在风险:赵刚近期将向公社举报“非法维修”,建议获取官方许可】

官方许可?李明辉眼睛一亮。对啊,他可以去公社申请个体维修执照!虽然1983年个体户还不普遍,但政策已经松动,只要找对门路,未必办不下来。

第二天,李明辉揣着卖收音机和粮票赚的钱,先去供销社把十米的确良布料退了——不是他改主意,而是电子表凌晨突然提示:【布料调价推迟至7月25日,当前囤货风险过高】。这让他更确定,电子表的提示并非绝对,必须结合实际灵活调整。

从供销社出来,他直奔公社办公室。

接待他的是个戴红袖章的干事,听他说要办维修执照,头摇得像拨浪鼓:“个体户?那是资本主义尾巴!想都别想!”

李明辉没放弃,从口袋里掏出那个“三好学生”笔记本,翻到空白页,快速画了个收音机电路图:“同志,您看,这是无线电维修的基础电路,我不是投机倒把,是靠技术吃饭。现在村里很多收音机坏了没人修,我能解决大家的难题,这也算为集体做贡献吧?”

干事愣住了,他看不懂电路图,但李明辉眼里的认真不像作假。正好这时,公社书记路过,听见两人的对话,拿起笔记本看了看,突然笑了:“小伙子有点想法啊。这样吧,你先去工商所登个记,就说搞‘便民维修服务’,试试水。”

书记的话像颗定心丸。李明辉连忙道谢,出来时,手腕上的电子表红光闪了闪,【电量剩余0.65%,风险预警解除】。

阳光洒在土路上,暖洋洋的。李明辉摸了摸口袋里的登记回执,心里突然有了个更大胆的想法——既然能修收音机,那是不是也能组装点别的?比如,电子表?

他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时空锚点,表盘上的红光似乎柔和了些。或许,这1983年的逆袭之路,比他想象的,更有奔头。

第五章:登记证与新面孔

从工商所出来时,李明辉手里多了张巴掌大的纸片,“便民维修服务登记证”。红章盖在右下角,油墨还带着点湿润,像是给这桩“不合时宜”的营生,盖了个沉甸甸的戳。

他捏着纸片往家走,心里盘算着得找个像样的地方当维修点。家里那间漏雨的老屋肯定不行,最好是在村口或者公社附近租个小门面,既能接活,又能顺带卖点小零件。

路过公社的铁匠铺时,里面传来“叮叮当当”的敲打声。李明辉下意识停住脚,看见赵刚正蹲在铺子门口,手里把玩着那把钢制扳手,眼神阴沉沉地盯着他。

四目相对,赵刚猛地站起来,扳手在掌心拍得“啪啪”响:“哟,这不是赚大钱的李师傅吗?办着证了?”语气里的嘲讽像淬了冰。

李明辉没接话,径直往前走。他知道跟这种人纠缠没意思,电子表的提示已经说明了一切。【赵刚影响力有限,无需过度应对】。

“站住!”赵刚几步追上来,挡住他的路,“你真以为办个破证就没事了?我告诉你,村里的收音机加起来也就十几台,修完了你喝西北风去?”

这话倒没说错。单纯修收音机,确实撑不起长久的营生。李明辉抬头看他,突然笑了:“修完收音机,我还能修别的。比如……你这扳手要是断了,我也能想办法给你焊上。”

赵刚被噎了一下,脸涨得通红,举起扳手就要砸过来。铁匠铺的王师傅听见动静,拿着铁锤出来吼了一嗓子:“赵刚!你爹让你回家挑水,听见没?”

赵刚悻悻地放下手,恶狠狠地瞪了李明辉一眼,转身走了。王师傅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,又看向李明辉:“后生,你这登记证办得不容易吧?现在敢吃这口饭的,都是有胆子的。”

“王师傅过奖了,就是想凭手艺混口饭吃。”李明辉递过去根烟——是昨天卖收音机时,那个中学教师硬塞给他的。

王师傅接过烟夹在耳朵上,指了指铁匠铺旁边的小隔间:“那间屋空着半年了,以前堆柴火的,你要是不嫌弃,一个月两块钱,租给你当维修点咋样?”

李明辉眼睛一亮,那隔间虽小,但靠着铁匠铺,来往人多,位置再好不过。他连忙点头:“谢谢您王师傅,就这么定了!”

租下隔间的事定得顺利,让他心里松快不少。回到家跟父母一说,母亲连夜缝了块“便民维修”的布招牌,父亲则默默地扛着家里的旧木桌,去隔间当了工作台。

第二天一早,李明辉刚把修好的收音机摆出来,就看见个熟悉的身影走过来——是昨天在供销社遇到的那个穿的确良衬衫的姑娘。

“你怎么来了?”李明辉有些意外。

姑娘手里提着个竹篮,脸颊微红:“我妈说……谢谢你昨天提醒布料调价的事,让我给你送点鸡蛋。”说着把竹篮递过来,里面躺着五个白生生的鸡蛋,在1983年,这可是稀罕物。

“鸡蛋太贵重了,我不能收。”李明辉连忙摆手。

“你就收下吧,”姑娘把竹篮往桌上一放,目光落在那些收音机零件上,“你真的会修这些?我家有台缝纫机,踏板坏了,你能修不?”

李明辉愣了下,随即点头:“缝纫机原理不复杂,我可以去看看。”

姑娘眼睛一亮:“太好了!我家就在村东头,离这儿不远,现在有空吗?”

电子表轻轻震了下,【检测到新机遇:缝纫机维修需求旺盛,可拓展业务范围】。李明辉心里一动,这倒是个不错的路子。

跟着姑娘往村东头走,路上闲聊才知道,她叫林晓霞,父亲早逝,跟着母亲和弟弟过活,平时靠给人缝补衣服赚点零花钱。

“你一个姑娘家,还懂布料涨价?”李明辉忍不住问。

林晓霞笑了笑,阳光落在她齐耳的短发上,泛着柔和的光:“我常去县城进货,听供销社的人闲聊说的。再说了,过日子嘛,总得精打细算。”

这话让李明辉对她多了几分好感。在这个年代,能有这样的见识和魄力的姑娘,不多见。

到了林晓霞家,那台蝴蝶牌缝纫机果然是踏板连接轴断了。

李明辉找来工具,没用半小时就修好了。踩动踏板时,“咔嗒咔嗒”的声音清脆利落,比原来还好使。

林晓霞的母亲拉着李明辉的手,非要留他吃饭。

推辞不过,李明辉只好留下。吃饭时,林母一个劲地夸他手艺好,又问起他的年纪、家里的情况,眼神里的喜欢藏不住。

离开时,林晓霞送他到门口,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:“这是我记的账,附近几个村谁家有坏了的物件,我都记下来了,你要是不嫌弃……”

李明辉接过本子一看,上面密密麻麻记着二十多家的需求,有修钟表的,有修自行车的,甚至还有修锁的。他心里一暖,抬头看向林晓霞:“谢谢你,这对我太有用了。”

“不客气,”林晓霞笑了笑,“以后……我要是有缝补的活,能拿到你这隔间附近来做吗?咱们也算互相照应。”

李明辉看着她眼里的期待,突然觉得,这1983年的日子,好像因为这些新出现的人和事,变得格外有奔头。

回到隔间时,夕阳正斜斜地照进来,落在那块“便民维修”的布招牌上。李明辉摸了摸手腕上的电子表,【电量剩余0.6%】。电量还在减少,但他心里的底气,却一点点足了起来。

第六章:第一个“大单”

林晓霞的账本像把钥匙,给李明辉的维修生意打开了新门。

接下来几天,他按账本上的地址跑了趟各村,修好了张家的座钟、李家的自行车链条,甚至帮生产队修好了脱粒机的轴承。每单赚个块八毛,积少成多,手里的钱渐渐鼓了起来。

这天傍晚,李明辉正收拾工具准备关门,一辆绿色的军用吉普“嘎吱”停在隔间门口。车门打开,下来个穿军装的男人,肩章上的星徽在夕阳下闪着光。

“你就是李明辉?”男人声音洪亮,目光扫过隔间里的零件,带着审视。

李明辉心里一动,电子表轻轻震动:【访客为县武装部后勤科长,携带故障电台】。他连忙点头:“是我,同志您有什么事?”

“听说你修东西有一手?”科长指了指吉普后座,“我们部里有台电台坏了,市里的技术员来不了,你敢不敢试试?”

电台?李明辉愣了下。这可不是普通电器,涉及到无线电通讯,修不好可能还会惹麻烦。但他看了眼电子表——【修复电台可获得官方信任,解锁特殊资源渠道】,心一横:“我可以试试,修不好不收费。”

科长挑了挑眉,没多说,让他上了车。

县武装部在县城东郊,红砖围墙围着几排平房,哨兵见了科长敬礼放行。进了后勤仓库,李明辉看见那台电台被放在桌上,黑色的外壳上印着“军用级”字样,电线乱成一团。

“上周暴雨后就坏了,开机没反应。”科长抱着胳膊站在一旁,“这玩意儿关系到紧急通讯,你仔细点。”

李明辉深吸口气,拆开电台外壳。里面的线路比他想象的复杂,但原理和后世的通讯设备相通。他用万用表一点点检测,发现是电源模块被雨水腐蚀,导致短路。

“问题不大,”他松了口气,“需要换个电容和保险丝,再把腐蚀的线路清理干净。”

“能修?”科长眼里闪过惊喜,“需要什么零件,库房里有就尽管拿!”

库房里果然有备用零件。李明辉埋头忙活,烙铁在他手里灵活得像支笔,焊点圆润光滑。科长在一旁看着,原本紧绷的脸渐渐缓和,偶尔还递瓶水过来。

凌晨两点,李明辉按下开机键,电台突然发出“嘀嘀嗒嗒”的电流声,随后传来清晰的呼叫声:“这里是县武装部,收到请回答,收到请回答……”

科长激动地一把抓住他的胳膊:“好小子!真修好了!”

李明辉擦了擦额头的汗,手腕上的电子表震了震,【电量剩余0.55%,获得武装部信任度+30】。他笑了笑:“侥幸而已。”

科长非要留他住下,第二天一早又塞给他五十块钱和一张字条:“这是维修费,拿着。以后县里单位有电器坏了,我都介绍到你这儿来!”

拿着钱回到村里,李明辉第一件事就是去供销社买了块的确良布料——浅蓝色的,和林晓霞身上那件很像。母亲看见布料愣了:“你买这个干啥?”

“给您做件新褂子。”李明辉把布料递过去,心里却想起林晓霞送鸡蛋时的模样。

刚把布料放下,赵刚突然闯了进来,手里的钢制扳手“哐当”砸在桌上:“李明辉!你是不是跟武装部的人说了我的坏话?”

李明辉皱眉:“我根本没提你。”

“放屁!”赵刚红着眼吼道,“我叔刚才把我骂了一顿,说我欺负便民服务的个体户,还说要撤了我的生产队记分员差事!不是你是谁?”

原来如此。李明辉心里了然,多半是科长跟公社书记提了句维修的事,书记又敲打了赵刚他叔。这倒是意外之喜。

“我没那闲工夫说你坏话。”李明辉站起身,目光冷冷地看着他,“你要是再敢来闹事,我就拿着武装部的条子去公社告你,看看谁吃不了兜着走。”

赵刚被他眼里的冷意吓了一跳,攥着扳手的手松了松。他知道武装部的条子分量有多重,真闹大了,他叔也保不住他。

“你等着!”撂下句狠话,赵刚灰溜溜地走了。

母亲拍着胸口:“这无赖总算怕了,多亏了你修好了电台。”

李明辉没说话,只是看向窗外。阳光正好,村口的槐树下,林晓霞正搬着缝纫机往他的隔间走,淡蓝色的衬衫在人群里格外显眼。

他突然觉得,这1983年的风,不仅暖,还带着点甜。电子表的红光轻轻闪了闪,像是在为他鼓掌。

第七章:布料摊与新对手

林晓霞把缝纫机摆在隔间隔壁的空地上时,李明辉正在给公社的电话机换零件。

“叮铃铃”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,他手一抖,螺丝刀差点掉在地上。

这是公社新装的程控电话,全公社就三部,能修这玩意儿的,目前只有他——靠的是2023年手机维修的底子,在1983年足够当“技术权威”。

“明辉,帮我递根线轴。”林晓霞的声音从隔壁传来。

李明辉递过线轴,看她熟练地穿针引线,把块碎花布铺在缝纫机上,“咔嗒咔嗒”几下就缝出条整齐的褶边。阳光透过木窗棂落在她身上,浅蓝色的确良衬衫泛着柔光,倒比隔间里的金属零件看着更鲜活。

“你这生意不错啊。”他笑着说。这几天林晓霞接了不少活,光给供销社缝布袋子就赚了五块钱。

“哪有你的生意好。”林晓霞抬头笑,“昨天听王师傅说,武装部又送了台发报机过来?”

李明辉点头,心里却在琢磨电子表凌晨的提示:【8月1日起,个体经营税收政策调整,需提前办理税务登记】。这意味着“便民服务”的名头很快不够用了,得往更规范的“个体户”方向走。

正想着,赵刚突然出现在隔间门口。他没带扳手,手里却拎着个布袋子,脸上堆着不自然的笑:“明辉,忙着呢?”

李明辉皱眉,电子表适时震动:【赵刚近期从县城批发布料,意图抢占市场】。

“有事?”他语气冷淡。

“也没啥大事,”赵刚把布袋子往桌上一倒,露出里面花花绿绿的布料,“我叔托人从上海带了批料子,比供销社便宜,想着跟你……跟林同志搭个伙,一起卖?”

林晓霞停下缝纫机,眉头皱了起来。她摸了摸那些布料,低声说:“这料子看着薄,怕是不经穿。”

赵刚脸一沉:“你懂啥?这是上海最新款的‘的确良’,城里人都抢着要!”

李明辉拿起块布料对着光看,纤维稀疏得能透光,明显是次品。他心里冷笑,这是想借着“上海货”的名头坑人。

“我们不搭伙。”他把布料扔回袋子,“做生意得讲良心,次品货别往村里带。”

赵刚的笑僵在脸上,眼神又变得阴沉沉的:“李明辉,你别给脸不要脸!我告诉你,这布料我卖定了,到时候看谁抢得过谁!”说完拎着袋子就走,路过林晓霞的缝纫机时,故意撞了下桌腿,线轴“咕噜噜”滚了一地。

林晓霞抿着唇没说话,弯腰捡线轴时,指尖被木刺扎了下,渗出点血珠。

“没事吧?”李明辉拿出碘酒帮她消毒。

“没事。”林晓霞摇摇头,“赵刚他叔是公社干事,真要使坏,咱们怕是……”

“别怕。”李明辉打断她,指了指隔间墙上的税务登记申请表,“我已经在办正规手续了。他卖次品货,早晚得栽。”

话虽这么说,他心里却提高了警惕。赵刚背后有他叔撑腰,明着来不行,保不齐会使阴招。

果然,第二天一早,就有人来隔间闹事。是村里的刘二婶,手里拿着块扯破的布料,哭哭啼啼地说:“明辉啊,你卖给我的这布咋不经穿?刚做件褂子就裂了!”

李明辉一愣,他根本没卖过布料。再看那布料,正是赵刚昨天带来的次品货。

“二婶,这不是我卖的。”他解释道。

“不是你是谁?”刘二婶撒泼似的往地上坐,“赵刚说这是你托他代卖的!你要是不给我赔,我就去公社告你欺诈!”

林晓霞连忙过来劝,却被刘二婶一把推开:“你个丫头片子别插嘴!肯定是你们串通好的!”

李明辉心里清楚,这是赵刚的圈套。他深吸口气,突然提高声音:“二婶,你要是信我,就去把赵刚叫来,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!这布料上有供销社的印章,我这根本没从供销社拿过这批货!”

他指着布料角落的模糊印章,那是县城供销社的标记,赵刚批发时没处理干净。刘二婶愣了下,眼神有些闪烁。

这时,王师傅从铁匠铺出来,叉着腰喊道:“刘二婶,你别在这儿胡闹!赵刚昨天往你家送布料时,我亲眼看见了!”

周围渐渐围了些村民,七嘴八舌地说开了,原来赵刚不止骗了刘二婶,还忽悠了好几家买他的次品布。

刘二婶见状,也不敢撒泼了,红着脸爬起来,骂骂咧咧地去找赵刚算账。

人群散去后,林晓霞看着李明辉,眼里带着佩服:“你咋知道布料上有印章?”

李明辉笑了笑,晃了晃手腕,电子表的红光刚闪过:【赵刚批发布料未清除供销社标记,可作为证据】。

“猜的。”他没说实话,心里却更确定,这电子表不仅是时空锚点,更是他在这个时代站稳脚跟的底气。

傍晚关门前,林晓霞突然递给他个布包:“给你的。”打开一看,是件新做的衬衫,浅蓝色的确良,针脚细密平整。

“你……”李明辉愣住了。

“就当是……谢谢你帮我挡了赵刚。”林晓霞脸颊微红,转身收拾东西,“明天我想去县城进批好布料,你要不要一起去?听说有批进口的尼龙布,质量不错。”

电子表轻轻震动,【尼龙布价格将在半月内上涨40%,建议囤积】。李明辉看着林晓霞的背影,突然觉得,这1983年的生意场,有个并肩的伙伴,好像更有意思了。

他低头看了眼衬衫,又看了看电子表上【电量剩余0.5%】的提示,握紧了拳头。路还长,还有无数机会得抓紧了。

第八章:县城进货记

去县城的路上,自行车铃铛响得清脆。

李明辉载着林晓霞,后座的布料样品袋被风吹得鼓鼓囊囊。林晓霞攥着车后座的铁架,淡蓝色的确良衬衫的袖子被风掀起,露出细白的手腕。

“听说进口尼龙布要凭票?”李明辉踩着脚踏板问。这年头紧俏商品都得凭票供应,粮票、布票、工业券,少一样都买不成。

“嗯,”林晓霞的声音被风送过来,“但我认识供销社的张主任,他说有批处理的零头布,不用票,就是花色杂点。”

电子表在手腕上轻轻震了下:【零头布中混有3米军用级尼龙料,可用于制作防水布料】。李明辉心里一动,军用级尼龙在1983年可是稀罕物,耐磨防水,做雨衣或者工具包都很抢手。

到了县城供销社,张主任果然在等着。他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,看见林晓霞就笑:“晓霞丫头,你要的零头布都在库房呢,自己去挑。”

库房里堆着半麻袋零头布,五颜六色的布料堆在一起,像团打翻的染料。

林晓霞蹲在麻袋边翻找,手指抚过每块布料的纹路,时不时抬头跟李明辉说:“这块棉线够密,做贴身衣服舒服”“那块涤纶布挺括,做外套合适”。

李明辉没吭声,按着电子表的提示在布料堆里翻找。

果然,在麻袋底摸到块深绿色的布料,摸着厚实,边缘有细密的经纬线——正是军用级尼龙。他不动声色地把布料塞进样品袋,又挑了几块颜色素净的棉布,都是电子表标记的“半月内涨价幅度超20%”的品类。

“一共多少钱?”林晓霞把挑好的布料递过去。

张主任称了称,算道:“零头布按斤称,一共十七斤八两,给你们算十七斤,一斤一块一,十七块七。”

林晓霞刚要掏钱,李明辉突然说:“张主任,我再加点钱,把剩下的零头布全要了。”

库房里剩下的布料还有二十多斤,看着杂七杂八,林晓霞忍不住拽了拽他的袖子:“买那么多干啥?卖不出去就砸手里了。”

李明辉冲她眨眨眼,又看向张主任:“剩下的按九毛一斤算,我全收了。”

张主任愣了下,这些零头布堆在库房占地方,正愁处理不掉,连忙点头:“行!算你识货!”

付完钱,两人推着堆成小山的布料往自行车走。林晓霞还是不放心:“那些杂色布真能卖掉?”

“能。”李明辉肯定地说,“咱们裁成小块做手帕、布兜,赶集的时候摆摊卖,肯定有人要。”他没说的是,电子表已经提示【近期乡镇集市将新增“小商品交易区”】,这些零头布刚好能派上用场。

路过县城中学时,李明辉突然停下车:“我去趟补习班报名处,你在这儿等我会儿。”

高考补习班下月初开课,他得把报名费交了。刚走到报名处门口,就看见个熟悉的身影——赵刚的堂哥赵强,正从里面出来,手里拿着张报名表。

“哟,这不是李明辉吗?”赵强斜眼看着他,“你也来报名?别费劲了,就你这初中都没毕业的水平,考大学就是痴心妄想。”

李明辉没理他,径直走进报名处。交完钱出来时,赵强还在门口等着,故意把手里的钢笔晃了晃:“看见没?英雄牌的,我叔托人从上海买的。不像某些人,修破烂赚点钱就想登天。”

李明辉笑了笑,没说话。他知道,跟这种人争辩没用,成绩才是最好的耳光。

回到自行车旁,林晓霞见他脸色不对,轻声问:“咋了?”

“没事。”李明辉摇摇头,“咱们去买两支钢笔,顺便给你弟弟带本练习册。”

林晓霞的弟弟在县城中学读初一,成绩不错,就是缺本像样的练习册。她眼睛一亮:“真的?那太谢谢你了!”

文具店的钢笔最便宜的一块五一支,李明辉买了两支,又挑了本数学练习册。林晓霞要付钱,被他按住了:“就当是……谢你给我做衬衫的回礼。”

林晓霞脸颊微红,没再推辞。

往回走的路上,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。林晓霞突然说:“我相信你能考上大学。”

李明辉愣了下,转头看她。

“你跟村里其他人不一样,”林晓霞看着前方,声音很轻,“你心里有主意,做啥都能成。”

风吹过,带着路边槐花香。

李明辉踩动脚踏板,感觉自行车都轻快了不少。手腕上的电子表轻轻震了震,【电量剩余0.45%】。他低头看了眼表盘,又抬头看了看身边的林晓霞,突然觉得,这1983年的夏天,好像格外值得期待。

第九章:集市摆摊与新发现

乡镇集市的“小商品交易区”比电子表提示的来得更早。

刚过立秋,公社就贴出告示,说要响应政策搞活经济,允许个体户在集市划定区域摆摊。消息一传开,村里炸开了锅,有人兴奋,有人观望,更多人是怕“割资本主义尾巴”的帽子又扣下来。

“咱真去摆摊?”母亲一边给零头布锁边,一边念叨,“万一被公社干部抓了咋办?”

“妈,告示都贴了,肯定没事。”李明辉正往木板车上装货,除了裁好的手帕、布兜,还有林晓霞缝的布娃娃——她手巧,用碎布头缝的娃娃憨态可掬,一看就招人喜欢。

林晓霞推着自己的缝纫机过来,车斗里放着叠好的新衣裳:“我跟我妈说了,今天她看摊,我跟你去集市。”

两人推着车往集市走,刚到交易区,就看见赵刚在不远处支起了摊子,卖的还是那些次品布料,旁边立着块木板,歪歪扭扭写着“上海新款的确良”。

“真不要脸,还敢拿次品货出来卖。”林晓霞皱着眉。

李明辉没理会,选了个靠近入口的位置摆好摊。刚把布娃娃摆出来,就围过来几个妇女和小孩。

“这布娃娃咋卖?”一个大嫂拿起个红裙子娃娃,眼睛亮闪闪的。

“五毛一个。”林晓霞笑着回答。

“不贵不贵,给我来两个!”大嫂爽快地掏钱,其他看热闹的也跟着买,没一会儿,十几个布娃娃就卖光了。

李明辉这边也没闲着,手帕两毛一块,布兜五毛一个,都是实用又便宜的物件,很快就卖出去大半。

正忙得热火朝天,赵刚突然带着两个人走过来,是他那两个游手好闲的堂兄弟。

“李明辉,你这摊位是我先看上的,赶紧挪走!”赵刚叉着腰,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。

“告示上写着先到先得,你哪只眼睛看见是你先看上的?”林晓霞挡在李明辉身前,毫不示弱。

“一个丫头片子也敢多嘴?”赵刚伸手就要推她,被李明辉一把抓住手腕。

“想动手?”李明辉眼神冷下来,“这里是集市管理区,真要闹起来,看公社干部帮谁。”

赵刚的堂兄弟想上来帮忙,却被周围摆摊的拦住了,不少人受过李明辉的恩惠,修过收音机、自行车,都向着他这边。

“赵刚,差不多得了,人家小两口做生意不容易。”一个卖菜的大叔劝道。

“谁跟他是小两口!”林晓霞脸颊通红,却没挪开脚步。

赵刚见状,知道讨不到好,恶狠狠地瞪了李明辉一眼:“你给我等着!”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。

一场小风波过去,生意更火了。到中午收摊时,两人算了算,竟然赚了二十三块多,比李明辉修三天电器还多。

“没想到这么好卖!”林晓霞数着钱,眼睛笑成了弯月亮。

“这才刚开始。”李明辉看着交易区来来往往的人,心里有了新想法,“下次咱们带点修表工具来,现场修表,肯定更赚钱。”

电子表适时震动:【乡镇集市修表需求缺口大,日均利润可达15元】。

收摊往回走,路过公社农机站时,李明辉突然停下脚步。农机站门口堆着几台报废的拖拉机,零件散落一地,锈迹斑斑。

“怎么了?”林晓霞问。

李明辉指着其中一台拖拉机的发动机:“那台是东方红-75,其实就是缸体裂了,换个缸体还能接着用。”

他在前世的农机杂志上见过这款拖拉机的构造图,故障率高,但维修成本低,在80年代的农村很受欢迎。

“你连这都懂?”林晓霞惊讶地睁大眼睛。

“以前在书上看过。”李明辉笑了笑,心里却在盘算。要是能把这些报废拖拉机修好,卖给生产队或者个体户,绝对是笔大生意。

电子表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,轻轻震动:【农机站计划月底处理报废设备,估价每台50元】。

50块一台?李明辉心跳漏了一拍。修好的东方红-75至少能卖500块,这利润空间,比卖布料、修电器大多了!

“晓霞,”他转头看向林晓霞,眼神发亮,“咱们下次来集市,顺便去农机站问问,那些报废拖拉机卖不卖。”

林晓霞虽然不懂其中的门道,但看他眼里的光,就知道这是个好机会,用力点头:“好!”

回到村里,两人把赚来的钱分了,林晓霞拿着属于自己的十一块钱,激动得手都在抖,这比她缝半个月衣服赚得还多。

“明辉,”她突然说,“等攒够了钱,我想在县城开个小服装店。”

李明辉愣了下,随即笑了:“好啊,到时候我给你修缝纫机,随叫随到。”

林晓霞笑了,夕阳透过树叶落在她脸上,比集市上的布娃娃还好看。

李明辉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电子表,【电量剩余0.4%】。电量还在减少,但他心里的蓝图,却越来越清晰了。

第十章:拖拉机与高考梦

农机站的报废拖拉机比想象中更抢手。

李明辉和林晓霞第二天一早就赶过去,却被告知已经有人预定了两台。接待他们的老王头咂着旱烟:“要不是看你们是正经个体户,剩下这三台都轮不上。”

三台东方红-75,锈迹爬满车身,轮胎瘪得像泄了气的皮球。林晓霞绕着拖拉机转了圈,小声问:“这真能修好?”

李明辉蹲下身检查缸体,手指敲了敲裂缝处,声音清脆:“问题不大,换个缸体,再清理下油路就行。”他心里早有盘算,电子表显示【县城农机厂有闲置缸体库存,价格30元/个】,算下来单台成本不到一百,利润空间足够惊人。

“我要了。”李明辉拍板,“多少钱?”

“三台一百五,不讲价。”老王头吐出个烟圈,“但你们得自己弄走,厂里可没人帮忙。”

这倒是个难题。拖拉机死沉,光靠人力根本挪不动。林晓霞急得直皱眉,李明辉却笑了:“我去趟武装部,借辆卡车。”

昨天修发报机时,后勤科长说过有困难可以找他。果然,一听是要修拖拉机支援生产,科长当即派了辆解放卡车,还加了两个战士帮忙。

把拖拉机运到隔间后的空地时,村里炸开了锅。有人说李明辉疯了,花一百五买堆废铁;也有人等着看笑话,说他修电器还行,摆弄拖拉机就是自不量力。

赵刚更是天天往空地跑,抱着胳膊嘲讽:“李明辉,你要是能把这铁疙瘩弄响,我就把扳手吃了!”

李明辉没理他,每天收摊后就钻进空地捣鼓拖拉机。

拆零件、清油污、换缸体,忙到深夜才回家。林晓霞不放心,每天给他送晚饭,有时还帮着递工具、擦零件,成了他最得力的助手。

“你说,咱们能卖掉吗?”林晓霞看着满地零件,有点担心。

“肯定能。”李明辉抹了把脸上的油污,眼睛亮得很,“昨天去公社开会,书记说要搞承包责任制,以后生产队会分地,个体户也能买农机,这三台根本不够卖。”

他说的是实话。电子表早就提示【农村承包制将加速推进,农机需求激增】,这正是抢占市场的好时机。

半个月后,当第一台拖拉机“突突突”地发动起来,黑烟从排气管冒出时,围观的村民都看呆了。

赵刚张着嘴,半天说不出话,灰溜溜地走了——他自然不会真吃扳手,但那副挫败的样子,让李明辉心里痛快了不少。

很快,就有生产队找上门来。看了拖拉机的车况,二话不说以五百块的价格买走了两台。剩下的一台,李明辉留着改装成小型运输机,打算用来给集市摊位送货,省得再费力推车。

卖拖拉机赚的一千块,成了实打实的“第一桶金”。李明辉没乱花,一部分存起来当高考补习费,另一部分给父母买了台电风扇——这在1983年的农村,绝对是稀罕物。

母亲摸着电风扇转出来的凉风,眼泪直掉:“以前想都不敢想,家里能有这玩意儿。”

父亲没说话,只是默默给隔间加了把锁,又往空地围了圈篱笆——那是他能想到的,最实在的保护。

高考补习班开课那天,李明辉起得格外早。穿上林晓霞做的浅蓝色的确良衬衫,背着母亲连夜缝的布书包,踩着自行车往县城去。

教室里坐满了人,大多是二十多岁的青年,眼神里都带着对未来的渴望。

李明辉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,刚翻开课本,就听见有人喊他:“李明辉?”

抬头一看,是赵强。他扬了扬手里的笔记本:“真没想到你还敢来,别到时候考个零蛋,丢死人。”

李明辉笑了笑,没说话,低头开始看书。他知道,两世为人,他比任何人都清楚“机会”二字有多珍贵。

课间休息时,老师进来宣布:“下个月有场摸底考,成绩前二十名能进重点复习班,大家好好准备。”

赵强立刻凑过来:“听见没?重点班可不是谁都能进的,我叔已经跟校长打过招呼了,肯定有我的位置。”

李明辉没理他,心里却憋着股劲。他不仅要进重点班,还要考第一,这不仅是为了自己,也是为了那些相信他的人。

放学时,林晓霞正在校门口等他,手里提着个饭盒:“给你带了点红烧肉,补补脑子。”

夕阳落在饭盒上,油光闪闪。李明辉接过饭盒,突然觉得,这1983年的日子,就像这红烧肉,初尝带着点涩,细细品,全是甜。

手腕上的电子表轻轻震了震,【电量剩余0.35%,距离摸底考还有28天】。他握紧拳头,脚步轻快地往前走去。路还长,但每一步,都踩得很稳。

第十一章:摸底考与暗流

摸底考前的日子,像上了发条的钟。

李明辉每天踩着露水去补习班,中午啃两个馒头当午饭,傍晚赶回村里修电器、盯摊位,深夜还要在煤油灯下刷题。林晓霞看他熬得眼睛发红,每天变着法给他带吃的——有时是个煮鸡蛋,有时是块贴饼子,总用布包得严严实实,怕凉了。

“别太拼了,身体要紧。”她把温热的玉米糊糊递过来,看着他眼下的乌青,语气里藏着心疼。

“没事,撑得住。”李明辉呼噜噜喝着糊糊,眼睛还盯着课本,“就这一个月,考完就好了。”

他心里清楚,这次摸底考有多重要。进了重点班,就能获得更多复习资料,甚至有机会听名校老师的讲座——这是电子表提示的【高考加分隐藏项】,绝不能错过。

赵强却像跟他较上了劲。课堂上故意大声翻书,课间在他旁边吹嘘自己做了多少难题,甚至偷偷把他的笔记本藏起来,害得李明辉差点耽误作业。

“你到底想干啥?”李明辉忍无可忍,在走廊拦住他。

赵强嗤笑一声:“我想让你知道,有些东西,不是你这种修破烂的能碰的。考大学?那是我们这种有门路的人的事。”

李明辉懒得跟他废话,转身就走。他知道,最好的反击就是成绩。

摸底考那天,天刚蒙蒙亮,林晓霞就骑着自行车赶来,塞给他个布包:“里面是块红糖糕,考试时吃,能顶饿。”

布包还带着体温,李明辉心里一暖:“谢谢你。”

“加油。”林晓霞冲他笑了笑,眼里的光比晨光还亮。

考场里很安静,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。李明辉沉着落笔,前世的知识储备加上这阵子的复习,让他对大部分题目都胸有成竹。尤其是数学和物理,那些在1983年看来晦涩的公式,在他眼里就像简单的代码,清晰得很。

最后一场考英语时,他余光瞥见赵强偷偷往袖口塞纸条。监考老师没发现,李明辉也没作声——这种旁门左道,赢了也不光彩。

考完出来,赵强凑过来,得意洋洋地扬着手里的笔:“感觉咋样?我可是提前半小时就答完了,肯定稳进重点班。”

李明辉淡淡道:“拭目以待。”

等待成绩的日子格外漫长。

李明辉一边照常修电器、跑集市,一边忍不住琢磨考试时的细节。

林晓霞怕他紧张,总找些轻松的话题,说她进的新布料卖得好,说集市上有人打听布娃娃的做法,说……

“你看,赵刚在那边跟人嘀咕啥呢?”林晓霞突然拉了拉他的袖子。

李明辉抬头,看见赵刚正和两个陌生人在铁匠铺后墙角说话,手里比划着什么,眼神时不时往他的隔间瞟。电子表轻轻震动:【检测到潜在威胁:赵刚试图举报“非法改装拖拉机”】。

他心里一沉。改装拖拉机确实没报备,虽然是为了送货方便,但真被揪着不放,难免麻烦。

“别担心,我有办法。”李明辉安抚好林晓霞,转身去找公社书记。

他没提赵刚的举报,只说想申请“个体运输试点”,把改装的拖拉机登记成正规运输工具,既能方便自己送货,也能帮村民拉货赚点运费,算是支持集体生产。

书记正愁没个个体户典型,听他这么说,当即拍板:“好小子,有想法!我帮你报备,就当是咱们公社的创新试点!”

拿到试点批文的那天,赵刚带着两个公社干事气势汹汹地闯到空地,指着拖拉机喊:“这是非法改装!赶紧拆了!”

李明辉慢悠悠地掏出批文:“不好意思,这是公社批准的运输试点,合法合规。”

干事接过批文一看,红章清晰,日期明确,只好拉着赵刚灰溜溜地走了。赵刚回头瞪他的眼神,像要喷出火来。

“你早有准备?”林晓霞又惊又喜。

“防人之心不可无。”李明辉笑了笑,心里却明白,这只是开始。赵刚和赵强,绝不会善罢甘休。

成绩出来那天,补习班门口围满了人。李明辉挤进去,在红榜最顶端看到了自己的名字,第一名,比第二名的赵强高出整整三十分。

赵强站在榜前,脸色惨白,手里的钢笔“啪嗒”掉在地上。

李明辉没理会他,转身往校门口走。阳光正好,林晓霞还在老地方等着,看见他出来,眼睛一亮:“怎么样?”

李明辉举起手里的重点班通知书,笑得灿烂:“进去了。”

林晓霞的欢呼惊飞了枝头的麻雀。她从布包里掏出个新做的笔袋,蓝底白花,针脚细密:“给你的,恭喜。”

手腕上的电子表轻轻震了震,【电量剩余0.3%】。李明辉看着笔袋上绣着的小太阳,突然觉得,这1983年的秋天,连风都带着甜味。

第十二章:重点班与新商机

重点班的学习节奏比普通班快了不止一倍。

每天清晨,天还没亮,教室里就坐满了人,琅琅的读书声能传到操场尽头。李明辉总是第一个到,最后一个走,课本被他翻得卷了边,笔记记得密密麻麻,连老师都忍不住夸:“这孩子,是块读书的料。”

赵强也进了重点班,却像变了个人似的,整天耷拉着脑袋,见了李明辉就躲。他大概是想不明白,自己从小读到大,怎么就输给了一个“修破烂”的。

李明辉没心思理会他的情绪。重点班的资源确实不一样——老师会偷偷给他们发内部讲义,都是从大学借来的资料;每周还有两节课,是县一中的退休教授来讲课,讲的全是高考重点难点。

“这些题好难啊。”同桌王磊揉着太阳穴,愁眉苦脸,“这道物理题,我算了半天都没算对。”

李明辉凑过去一看,是道关于匀变速直线运动的应用题。放在2023年,这只是高中物理的基础题,但在1983年,确实能难住不少人。他拿起笔,三两下就画出受力分析图:“你看,把这个力分解成水平和竖直方向……”

王磊听得眼睛发亮,等李明辉讲完,他一拍大腿:“原来这么简单!明辉,你太厉害了!”

很快,班里就传开了——李明辉不仅会修电器,数理化还特别好。

不少人找他请教问题,他来者不拒,耐心讲解。一来二去,他在班里的人缘好了不少,连以前看不起他的同学,都对他客气了几分。

这天放学,林晓霞没来接他。李明辉有点纳闷,刚走出校门,就看见王师傅骑着自行车急匆匆赶来:“明辉,快去看看!晓霞丫头在集市被人欺负了!”

李明辉心里一紧,蹬上自行车就往集市赶。

赶到小商品交易区时,只见林晓霞的布料摊被掀了,布料散落一地,她正红着眼跟一个壮汉理论:“你凭什么砸我的摊子?”

壮汉叉着腰,满脸横肉:“我说是你偷了我的布,就是你偷的!赶紧赔钱,不然别怪我不客气!”

周围围了不少人,七嘴八舌地议论。李明辉挤进人群,扶住林晓霞:“怎么回事?”

“我不认识他,”林晓霞气得发抖,“他突然过来说我摊子上的蓝花布是偷他的,上来就掀摊子。”

李明辉看向那壮汉,又扫了眼地上的布料,心里大概有了数。

他捡起块蓝花布,指着角落的标记:“这布是我上周跟晓霞去县城供销社进的,上面有供销社的章,你说她偷你的,有什么证据?”

壮汉愣了下,显然没注意到布料上的标记。他眼珠一转,耍起了无赖:“我说是就是!反正这布跟我的一模一样!”

“哦?那你的布在哪?”李明辉步步紧逼,“拿出来对对,看看是不是真的一样。”

壮汉被问住了,支支吾吾说不出话。这时,人群里有人喊:“这不是东头的张老三吗?他前两天丢了批布,正到处找人撒气呢!”

张老三的脸一下红了,嘴里骂骂咧咧的,却不敢再纠缠,灰溜溜地跑了。

李明辉帮林晓霞收拾好摊子,看着她通红的眼眶,心里不是滋味:“以后别一个人来摆摊了,等我放学陪你。”

“没事,”林晓霞擦了擦眼泪,强笑道,“就是吓了一跳。对了,我今天进了批新布料,是那种带暗纹的,做衬衫特别好看,你要不要看看?”

她总是这样,自己受了委屈,还想着别人。李明辉心里暖烘烘的,点头道:“好,给我留两块,我给我妈做件新衣服。”

收拾摊子时,李明辉突然发现,散落的布料里,有几块被踩脏了边角。林晓霞心疼地捡起来:“这可咋卖啊……”

李明辉看着布料,突然灵机一动:“我有办法。”

他把脏了的布料带回家,裁成小块,又找来颜料,在上面画了些简单的图案——有花鸟,有山水,还有几个歪歪扭扭的“福”字。林晓霞看得目瞪口呆:“你还会画画?”

“以前瞎画过。”李明辉笑了笑。其实是电子表提示【手工彩绘布料将成为集市新宠】,他不过是顺水推舟。

第二天,这些彩绘布料摆出来,果然吸引了不少人。一个大嫂拿起块画着牡丹的布料,爱不释手:“这真好看!给我做个枕套,肯定美!”

没一会儿,几块脏布料就以比原来还高的价格卖光了。林晓霞拿着钱,眼睛亮得像星星:“明辉,你太厉害了!这又是个好生意!”

李明辉看着她兴奋的样子,心里也很高兴。他突然想起重点班老师说的话:“知识不光能用来考试,还能用来过日子。”以前他不懂,现在算是明白了。

晚上回家,李明辉把今天的收入交给母亲,又拿出块蓝花布:“妈,给您做件新褂子。”

母亲摸着布料,眼眶又红了:“你这孩子,总想着我们。”

父亲坐在一旁抽着烟,突然说:“明辉,等你考上大学,我就把那樟木柜给你改成书箱,让你带着去学校。”

李明辉心里一暖,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
手腕上的电子表轻轻震了震,【电量剩余0.25%】。他低头看了看,又抬头望向窗外。月光正好,照亮了院子里的拖拉机,也照亮了他心里的路。这1983年的秋天,注定是个收获的季节。

第十三章:彩绘布与新麻烦

彩绘布料的生意火得超出预期。

林晓霞的摊子前每天都排着队,有来买现成彩绘布的,有拿着旧布料来请他们加工的。李明辉干脆在隔间辟出块小地方,专门用来画彩绘,放学回来就埋头调色、勾线,忙得脚不沾地。

“要不咱们雇个人吧?”林晓霞数着钱,脸上带着疲惫的笑,“你既要上课,又要画画,太累了。”

李明辉刚画完一幅“松鹤延年”,颜料还没干。他直了直腰,揉了揉发酸的肩膀:“雇人倒是可以,但得找个靠谱的。”

电子表轻轻震动:【村西头王寡妇擅长刺绣,可合作开发彩绘刺绣组合产品】。李明辉眼睛一亮,刺绣加彩绘,这不就是现成的差异化卖点?

他当即去找王寡妇。王寡妇丈夫早逝,靠着一手好刺绣拉扯两个孩子,日子过得紧巴。一听能合作赚钱,她眼睛都亮了:“真的?我绣个牡丹图,能值多少钱?”

“咱们按件算,你绣一幅,我给你五毛钱。”李明辉开出的价格不低,在当时够买两斤肉了。

王寡妇一口答应,当天就拿着针线来隔间,坐在林晓霞旁边忙活。

她的刺绣针脚细密,色彩鲜亮,绣出的花鸟像活的一样,跟李明辉的彩绘配在一起,更是相得益彰。

带刺绣的彩绘布一上市,立刻成了集市爆款,价格比普通彩绘布翻了一倍,还是被抢着买。连县城供销社的张主任都跑来看热闹:“明辉,你这脑子咋长的?这生意做得,比供销社都红火!”

李明辉笑着递过去块“喜鹊登梅”:“张主任要是喜欢,拿回去给嫂子做个桌布。”

张主任也不客气,乐呵呵地收下了:“说真的,你们这手艺,该去县城开个铺子。

我认识个朋友,在百货大楼有个空摊位,要不要看看?”

这正是李明辉和林晓霞梦寐以求的。两人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兴奋。

“去!当然去!”林晓霞抢先说道。

去县城看摊位的事定在周末。李明辉特意请了半天假,跟林晓霞一起去了百货大楼。摊位在二楼,位置不错,旁边就是卖成衣的柜台,人流量大。

“月租三十块,水电费另算。”张主任的朋友是个戴眼镜的中年人,说话很实在,“你们要是想租,我给你们打个八折,先试三个月。”

三十块打八折,就是二十四块,不算贵。李明辉和林晓霞商量了一下,当场交了押金,定下了摊位。

从百货大楼出来,两人心情都格外好。林晓霞看着街上往来的人群,眼睛里闪着憧憬的光:“以后咱们的铺子就叫‘明霞布庄’,好不好?”

“好。”李明辉笑着点头,“你当老板,我给你打工。”

“才不要你打工呢。”林晓霞脸颊微红,“你要好好读书,考大学。”

正说着,突然听见有人喊:“李明辉!林晓霞!”

两人回头,看见赵刚和赵强正站在不远处,身边还跟着两个流里流气的青年。赵刚手里把玩着那把钢制扳手,眼神不善。

“你们怎么在这儿?”李明辉皱眉。

“这话该我们问你吧?”赵强冷笑一声,“听说你们要在百货大楼开铺子?我劝你们还是算了,这地方可不是谁都能来的。”

“我们开铺子,碍着你们了?”林晓霞挡在李明辉身前,毫不示弱。

“碍着了!”赵刚上前一步,扳手在手里拍得“啪啪”响,“你们抢了我的生意,还想在县城风光?告诉你,这摊位你们租不成!”

“合同都签了,你说不成就不成?”李明辉也往前一步,和赵刚对峙。

“合同?”赵刚嗤笑,“我叔是公社工商组的,一句话就能让你们的铺子开不下去!”

这话戳中了两人的软肋。在这个年代,工商部门的权力很大,真要被针对,确实麻烦。林晓霞的脸色白了白,紧紧攥住了衣角。

李明辉却不怕。他知道赵刚他叔是个老油条,最爱占小便宜,但真要让他违规办事,未必有那个胆子。

“那就让你叔来试试。”李明辉眼神冷冷的,“我们合法经营,交了税,办了证,他要是敢乱来,我就去县里告他!”

赵刚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,没想到这个以前任他欺负的软蛋,现在变得这么硬气。他咬了咬牙,挥了挥手里的扳手:“你给我等着!”

看着他们几人扬长而去的背影,林晓霞担忧地说:“他们真会去找工商组?”

“别怕。”李明辉握住她的手,她的手有点凉,“我们没做错事,不用怕他们。再说,张主任不是说了吗?有困难找他。”

林晓霞看着他坚定的眼神,心里安定了不少。她轻轻挣开手,脸颊微红:“咱们……咱们去买些鞭炮吧,等铺子开张的时候放。”

“好。”李明辉笑了。

夕阳西下,给百货大楼镀上了一层金边。李明辉看着身边的林晓霞,又看了看手腕上【电量剩余0.2%】的电子表,心里充满了力量。不管前路有多少麻烦,他都有信心闯过去。这1983年的冬天,注定会因为“明霞布庄”的开张,变得格外热闹。

第十四章:布庄开张与港商影

“明霞布庄”开张那天,鞭炮响得震天。

李明辉特意请了武装部的卡车,拉着林晓霞最得意的成衣和王寡妇绣的彩绘布料,一早就在百货大楼二楼摆开了阵势。张主任亲自来剪彩,手里还拎着个红绸包,说是给铺子添彩头。

“这是我那香港亲戚带的料子,叫‘尼龙绸’,防水还轻便,你们试试做几件风衣,保管好卖。”张主任解开红绸,露出几匹银灰色的布料,在阳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。

林晓霞摸了摸布料,眼睛亮了:“这料子真不错!做风衣肯定好看!”

李明辉心里却一动,电子表在此时轻轻震动:【检测到港商资源,近期将有香港商人赴内地考察轻工业】。他不动声色地把布料收好,笑着向张主任道谢。

开张第一天生意就爆了。彩绘刺绣的布料被抢着买,林晓霞做的几件新式衬衫更是被县城的年轻姑娘围得水泄不通。赵刚果然带着他叔来了,站在摊位前看了半天,想说什么又没敢,最后悻悻地走了——大概是张主任打过招呼,他们没敢闹事。

收摊时,林晓霞数着钱,笑得合不拢嘴:“今天赚了整整八十块!比在集市摆摊强多了!”

李明辉也很高兴,但他更在意的是电子表的提示。

港商考察,这可是个大机会。1983年的内地,外资还很稀罕,要是能搭上这条线,不管是引进新布料还是新技术,都能让布庄更上一层楼。

他把想法跟林晓霞一说,林晓霞有些犹豫:“香港商人……靠谱吗?我听人说,他们都精得很。”

“精才好,”李明辉笑了,“咱们靠手艺吃饭,不怕他们精。再说,张主任不是有亲戚在香港吗?说不定能帮上忙。”

第二天,李明辉特意去供销社找张主任,旁敲侧击地打听港商考察的事。

张主任倒是没隐瞒:“下个月确实有批香港商人来,主要看纺织厂和服装厂,你们这小布庄,怕是入不了他们的眼。”

“试试总没坏处。”李明辉递过去块新做的刺绣手帕,“张主任,您要是有门路,帮我们递个话?就说我们有自己的手艺,想跟他们学学。”

张主任看着手帕上精致的绣工,想了想说:“行吧,我帮你们问问。不过成不成,我可不敢保证。”

从供销社出来,李明辉去了趟补习班。刚坐下,王磊就凑过来,神神秘秘地说:“明辉,你知道吗?赵强他叔托关系,把他弄进县纺织厂当临时工了,听说以后不用高考也能端铁饭碗。”

李明辉愣了下,随即明白了。赵强大概是考不过他,想走另一条路。这倒省了不少麻烦。

“挺好的。”李明辉淡淡道,低头继续看书。对他来说,高考是必须要走的路,不仅是为了弥补前世遗憾,更是为了开阔眼界——他知道,未来的商业竞争,光靠技术和胆识不够,还得有知识储备。

接下来的日子,布庄生意稳步上升。

林晓霞按李明辉的建议,用张主任给的尼龙绸做了几件风衣,果然成了爆款,连县城中学的女老师都跑来抢购。

王寡妇的刺绣订单排到了下个月,她干脆把两个孩子托付给邻居,整天泡在布庄里忙活。

港商考察的日子越来越近,李明辉心里既期待又紧张。

他让林晓霞赶制了几套最有特色的成衣,有绣着龙凤的旗袍,也有印着彩绘的夹克,打算等港商来时送去看看。

这天傍晚,张主任突然急匆匆地找到布庄:“明辉,好事!香港来的陈老板听说你们有特色手艺,明天想过来看看!”

李明辉和林晓霞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兴奋。

“太好了!我们这就准备!”林晓霞连忙开始收拾摊位,把最好的布料和成衣都摆到最显眼的位置。

李明辉却想起了电子表的新提示:【港商陈老板主营服装出口,需符合国际尺寸标准】。

他赶紧找出纸笔,凭着记忆画出国际通用的服装尺寸表,递给林晓霞:“快,把这个记下来,明天跟陈老板介绍时用得上。”

林晓霞虽然不懂什么是“国际尺寸”,但还是认真记了下来。

第二天下午,陈老板果然来了。他穿着笔挺的西装,戴着金丝眼镜,说话带着点广东口音的普通话,看起来很精明。

“张主任说你们有好东西?”陈老板打量着摊位上的布料,眼神里带着审视。

林晓霞有些紧张,李明辉接过话头,指着那件龙凤旗袍:“陈老板您看,这是我们的手工刺绣,用的是苏绣针法,图案是传统的龙凤呈祥,很有中国特色。”

他又拿起那件彩绘夹克:“这个是我们自己设计的彩绘,用的颜料防水耐晒,年轻人很喜欢。”

陈老板拿起旗袍摸了摸,又看了看夹克上的图案,没说话。

就在李明辉心里打鼓时,他突然笑了:“不错,很有想法。你们的手艺很好,但款式太传统了,出口到国外,怕是没人买。”

李明辉早有准备,把那张尺寸表递过去:“我们正在研究国际款式,这是我们做的尺寸表,您看能不能用?”

陈老板接过表,眼睛亮了:“你懂这个?”

“以前在书上看过。”李明辉半真半假地说。

陈老板看他的眼神变了,从审视变成了欣赏:“小伙子不错,有眼光。这样吧,我给你们一批订单,做一百件西式衬衫,用我带来的料子,按这个尺寸做,做得好,咱们长期合作。”

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!林晓霞激动得脸都红了,连连点头:“我们一定做好!”

送走陈老板,张主任拍着李明辉的肩膀:“好小子,有你的!这单做成了,你们布庄就能走出县城了!”

李明辉心里也很激动。他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电子表,【电量剩余0.15%】。电量越来越少,但他的路,却越走越宽了。

“咱们得赶紧招人。”林晓霞兴奋地说,“一百件衬衫,光靠咱们肯定赶不及。”

“嗯,”李明辉点头,“去村里找几个会做针线活的妇女,咱们按件算钱,肯定有人来。”

夕阳透过百货大楼的窗户照进来,落在那些五颜六色的布料上,像撒了层金粉。李明辉看着林晓霞忙碌的身影,突然觉得,这1983年的冬天,一点都不冷了。

第十五章:衬衫订单与信任危机

招人的消息一传开,村里的妇女都涌来了。

林晓霞挑了六个手脚麻利的,其中就有王寡妇的邻居李婶。她特意交代:“陈老板的料子金贵,一针一线都得仔细,做坏了咱们赔不起。”

李明辉把陈老板给的尺寸表放大画在硬纸板上,钉在布庄墙上:“领口要留两指松度,袖口比手腕宽一寸,记住这个标准,谁出了错,工钱就扣一半。”

妇女们不敢怠慢,拿着尺子反复比量,缝几针就对照下尺寸表。

林晓霞更是寸步不离,手把手教她们西式衬衫的收腰技巧。这和做中式褂子不一样,得讲究版型挺括。

李明辉白天去补习班上课,晚上就扎进布庄帮忙。

他负责裁剪布料,凭着前世见过的服装剪裁图,很快摸出了门道,裁出的布片又快又准,连林晓霞都佩服:“你这手艺,不去当裁缝可惜了。”

“等考上大学,我就兼修服装设计。”李明辉半开玩笑地说。电子表最近总提示【未来十年服装行业将迎来爆发期】,多学点总没坏处。

订单赶得紧,陈老板说十天后就要交货。大家连轴转了七天,眼看就要完工,意外却发生了。

这天早上,李婶哭哭啼啼地跑来:“晓霞妹子,不好了!我裁坏了五块料子!”

林晓霞心里咯噔一下,冲到李婶的工作台前,只见五块雪白雪白的的确良布料被裁错了领口弧度,根本没法补救。

这可是陈老板带来的进口料子,一块就值五块钱,五块就是二十五,抵得上布庄三天的收入。

“你咋这么不小心!”林晓霞急得声音都发颤。

“我……我昨天熬到半夜,眼睛花了……”李婶抹着眼泪,“要不我赔吧,我把家里的老母鸡卖了……”

她家里就靠几只会下蛋的鸡换油盐,哪赔得起?林晓霞咬着唇,没再说话。

李明辉刚从补习班回来,听说这事也皱起眉。他拿起裁错的布料看了看,突然说:“别慌,还有救。”

“这还能有救?”林晓霞不信。

“改款式。”李明辉指着布料,“把领口裁成圆角,再绣上小花边,改成女士衬衫,说不定陈老板更喜欢。”

电子表适时震动:【陈老板近期在考察女士成衣市场】。这更坚定了他的想法。

林晓霞眼睛一亮:“对呀!我怎么没想到!”

王寡妇也凑过来说:“绣花边我拿手,我连夜赶出来!”

大家重新分工,裁坏的布料改成女士衬衫,剩下的继续做男士款。李明辉特意在女士衬衫的袖口加了圈刺绣,比原来的款式更精致了。

交货前一天,赵刚突然出现在布庄门口,手里拿着块布料:“林晓霞,这是不是你们丢的?我在河边捡到的。”

林晓霞一看,正是陈老板给的进口料子,赶紧接过来:“谢谢你啊。”

“谢就不必了,”赵刚皮笑肉不笑,“不过我听说,你们裁坏了料子?陈老板要是知道了,怕是不会再跟你们合作了吧?”

李明辉心里一沉,这小子是来打探消息的。他挡在林晓霞身前:“我们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。”

“我是好心提醒,”赵刚晃了晃手里的扳手,“这香港老板可不好惹,骗了他,吃不了兜着走。”说完扬长而去。

林晓霞看着他的背影,忧心忡忡:“他会不会去告诉陈老板?”

“告诉他也不怕。”李明辉握紧她的手,“咱们没骗人,只是改了款式,说不定还是惊喜呢。”

交货那天,陈老板带着助理来了。检查男士衬衫时,他频频点头:“不错,尺寸标准,针脚也细。”

轮到女士衬衫时,助理皱起眉:“陈总,这不是订单上的款式。”

陈老板拿起衬衫,看到领口的圆角和袖口的刺绣,眼睛亮了:“这是你们改的?”

“是,”李明辉坦然道,“有几块料子裁坏了,我们改成了女士款,想着或许能试试市场,要是您不满意,我们照价赔偿。”

陈老板没说话,拿着衬衫在身上比了比,突然笑了:“改得好!比原来的款式更有特色!这样吧,这五件女士衬衫我也收了,按男士款的价格算,以后你们可以多做些女士款,我帮你们销到香港去。”

林晓霞激动得差点跳起来,李明辉也松了口气。

结完账,陈老板看着李明辉说:“小伙子,我看你是个人才。下个月我要去深圳参加招商会,你想不想一起去?见见大世面。”

去深圳?李明辉心里一动。1983年的深圳,正是改革开放的前沿,电子表早就提示【深圳将成为外贸核心枢纽】,这绝对是个机会。

“我想去!”他毫不犹豫地说。

“可你的课……”林晓霞有点担心。

“没事,我请几天假,回来补上就行。”李明辉看着她,“布庄就辛苦你了。”

“放心吧。”林晓霞笑了,“等你回来给我讲故事。”

从布庄出来,李明辉感觉脚步都飘了。手腕上的电子表轻轻震了震,【电量剩余0.1%】。他低头看着那微弱的红光,突然觉得,这1983年的冬天,藏着无限可能。

路过公社时,他看见赵刚正跟他叔嘀咕着什么,看见他过来,两人立刻闭了嘴。李明辉没理会,他知道,这些小麻烦,早已挡不住他往前走的脚步了。

深圳,他来了。

第十六章:深圳见闻与新视野

从县城坐长途汽车到深圳,足足晃了两天两夜。

李明辉靠在车窗上,看着窗外的风景从黄土坡变成水田,再变成林立的脚手架,心里像揣了只兔子,砰砰直跳。电子表在出发前又闪了次红光,【电量剩余0.08%,深圳特区将触发关键信息】,这让他既期待又紧张。

陈老板在深圳火车站接他,开着辆半旧的桑塔纳。“这就是深圳,”他指着窗外飞驰而过的工地,“一天一个样,比香港变化还快。”

街道上到处是扛着行李的年轻人,操着南腔北调的口音,脸上都带着闯劲。路边的广告牌上写着“时间就是金钱,效率就是生命”,红底白字,看得人热血沸腾。

“招商会在华侨大厦,”陈老板递给他一瓶可乐,“尝尝,香港来的。”

李明辉拧开瓶盖,气泡“滋滋”往上冒,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炸开。这在1983年的内地,可是稀罕物。

招商会上更是开了眼界。

来自香港、台湾甚至国外的商人聚在一起,谈的都是“合资”“出口”“产业链”,这些词李明辉只在电子表的提示里见过。

他像块海绵,拼命吸收着新信息,笔记本记得密密麻麻。

有个做电子元件的台湾老板在演讲,说的“集成电路”“微型芯片”,李明辉听得眼睛发亮。这正是他前世的老本行!散会后,他鼓起勇气上去搭话:“老板,您觉得微型芯片以后能用到民用产品上吗?”

台湾老板愣了下,随即笑了:“小伙子有眼光!不出十年,这东西会像收音机一样普及。你要是感兴趣,我可以送你几本资料。”

拿到资料时,李明辉的手都在抖。这些关于芯片设计的基础理论,在1983年的内地,绝对是超前的宝贝。

晚上回酒店,陈老板找到他:“明辉,我跟几个朋友聊了你的布庄,他们都很感兴趣。有个做外贸的朋友,想跟你签长期合同,把刺绣彩绘的衣服卖到欧洲去。”

李明辉激动得睡不着觉。他站在酒店阳台上,看着深圳的夜景,霓虹灯闪烁,比县城的煤油灯亮堂百倍。

他突然明白,电子表说的“关键信息”不是具体的生意,而是这片土地上涌动的机遇和视野。

在深圳待了五天,李明辉像变了个人。

他不再只想着怎么把布庄做大,脑子里开始盘算更长远的事——能不能把电子技术和服装结合?比如做带电子表的童装?能不能办个小工厂,既做衣服又搞简单的电子加工?

临走前,陈老板塞给他一个信封:“这是那五件女士衬衫的额外奖金,还有,欧洲的订单我帮你接了,先做两百件,款式你们自己设计。”

回到县城时,林晓霞带着布庄的人在车站等他。看到他晒黑了却眼神更亮,她笑着递过来个布包:“给你留的红烧肉,热过好几次了。”

听李明辉讲深圳的见闻,大家都听呆了。“真有卖几十块一瓶的水?”“外国人真的用小芯片算账?”林晓霞托着下巴,眼睛里全是向往:“以后我也要去深圳看看。”

“一定带你去。”李明辉认真地说。

刚回布庄,就出了岔子。李婶慌慌张张地跑来说,赵刚带了两个工商组的人来,说他们的刺绣用了“违禁染料”,要查封布料。

“胡说!”林晓霞气得发抖,“我们的染料都是供销社买的,有发票!”

李明辉心里清楚,这是赵刚在报复。他沉着脸去找人,正好撞见赵刚在跟工商组的人吹嘘:“我就说他们投机倒把吧,用的染料肯定有问题!”

“染料有没有问题,不是你说了算。”李明辉拿出供销社的发票,“这是正规渠道买的,不信你们可以送去化验。”

工商组的人看着发票,又看了看赵刚,脸色有点难看。他们本来就是被赵刚撺掇来的,见李明辉手续齐全,只好打圆场:“误会,都是误会。”

赵刚见势不妙,想溜,被李明辉叫住:“赵刚,做生意要凭良心,耍手段没用。”

赵刚脸涨得通红,嘟囔着“走着瞧”,灰溜溜地走了。

晚上,布庄的人都走了,林晓霞看着李明辉带回的资料,轻声问:“你是不是觉得,光做布庄不够了?”

李明辉点头:“晓霞,我想办个小工厂。”

他把在深圳的想法告诉她,说想租个废弃的仓库,一半做服装加工,一半搞简单的电子元件组装,比如给收音机装个简易的定时开关。

林晓霞没犹豫:“我支持你。钱不够,咱们把布庄的利润投进去;人手不够,我去村里再招。”

看着她眼里的信任,李明辉心里暖暖的。他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电子表,【电量剩余0.05%】。电量快耗尽了,但他心里的火焰,像这个火热的时代一样越烧越旺。

他知道,属于他的1983年还没结束,逆袭之路,才刚刚开始。

第十七章:工厂蓝图与身体预警

办工厂的想法像颗种子,在李明辉心里疯长。

他和林晓霞找遍了县城周边,终于在公社砖窑厂后面找到间废弃仓库。砖墙结实,屋顶不漏,还有现成的水泥地面,租金每月只要五十块。

签合同时,砖窑厂的老王厂长拍着他的肩膀:“后生,有魄力!这仓库搁这儿快荒成草堆了,你能盘活它,是好事!”

收拾仓库那天,布庄的妇女们都来帮忙。

扫蛛网、清杂草、修窗户,连王寡妇的两个孩子都拿着小铲子铲墙角的泥垢。

林晓霞带着人用石灰水刷墙,白花花的墙面映着大家的笑脸,倒真有了点工厂的样子。

“以后就叫‘明霞综合厂’,”李明辉用红漆在大门上写字,“一边做衣服,一边搞电子加工,两不误。”

林晓霞看着“综合厂”三个字,眼睛亮晶晶的:“等工厂开工,我就把布庄搬到仓库这边来,省得两头跑。”

电子表在此时轻轻震动,屏幕上的红光比之前暗淡了些,【电量剩余0.03%,过度使用导致躯体感知弱化,请注意休息】。

李明辉愣了下,最近总觉得手指有点发麻,以为是累着了,没想到是这个原因。

他没告诉林晓霞,只笑着说:“等工厂走上正轨,咱们就轮流休息,谁也别硬撑。”

工厂的第一批设备是从废品站淘来的,两台旧缝纫机、一个掉漆的台钻,还有武装部淘汰的一台手摇发电机。

李明辉捣鼓了两天,把发电机修好了,仓库终于有了稳定电源,不用再靠煤油灯照明。

服装车间先开了工,两百件欧洲订单的衣服赶得紧。

林晓霞设计了几款带刺绣的连衣裙,领口绣着小朵牡丹,裙摆印着水墨山水,既有中国特色又符合西方人的审美。

妇女们手脚麻利,不到半个月就完成了大半。

电子加工这边,李明辉找来了公社中学的物理老师帮忙。

两人对着从深圳带回来的资料,琢磨着做最简单的电子门铃——用二极管、电阻和小喇叭组装,成本低,适合农村市场。

“这玩意儿能卖出去吗?”物理老师看着焊好的样品,有点怀疑。

“肯定能,”李明辉信心满满,“你想啊,谁家不想来客时能响个铃?比喊人方便多了。”

他没说的是,电子表提示【农村婚嫁市场将流行“三转一响”升级版,电子门铃潜力巨大】。

这天,李明辉正在调试门铃,突然觉得眼前一黑,手里的烙铁差点掉在地上。林晓霞正好进来送午饭,吓得赶紧扶住他:“你怎么了?脸色这么白!”

“没事,可能有点累。”李明辉揉了揉太阳穴,指尖的麻木感又加重了。

“什么没事!”林晓霞把他按在椅子上,摸了摸他的额头,“你都烧糊涂了!今天必须休息,工厂的事有我呢。”

她不由分说,把他送回了家,还特意让母亲熬了姜汤。躺在家中的土炕上,听着窗外的蝉鸣,李明辉第一次感到了恐慌,如果电子表电量耗尽,他会不会真的像提示里说的那样,“永久滞留”甚至……消失?

迷迷糊糊睡着时,他仿佛又回到了2023年的办公室,电脑屏幕上是没写完的代码,桌角的咖啡杯还冒着热气。

突然,屏幕黑了,弹出一行字:“记忆碎片加载中……”

惊醒时,母亲正坐在炕边抹眼泪:“明辉,你要是有啥不舒服,可千万别瞒着啊。”

李明辉握住母亲的手,心里五味杂陈。他知道,不能再过度依赖电子表了。

就算没有未来的提示,他也要靠自己在这个时代站稳脚跟。

第二天,他强撑着去了工厂。林晓霞把进度表给他看:“衣服还差三十件,门铃样品做好了五个,物理老师说可以批量生产了。”

看着她眼底的红血丝,李明辉心里一暖:“辛苦你了。”

“跟我还客气啥。”林晓霞笑了笑,递过来个新做的笔袋,“给你的,上次那个用旧了。”

笔袋上绣着只展翅的小鸟,针脚细密。李明辉摸了摸,突然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。

手腕上的电子表又闪了闪,红光微弱得几乎看不见,【电量剩余0.01%,时空锚点即将关闭……】。他深吸一口气,把电子表往袖子里藏了藏。

不管未来怎样,眼下的工厂,身边的人,还有未完成的高考梦,都值得他拼尽全力。

1983年的风,正吹向更辽阔的地方。

第十八章:最后的电量与军民合作

电子表的红光彻底熄灭那天,李明辉正在调试给武装部做的报时器。

这是后勤科长托的活儿,部队操练需要精准报时,普通闹钟不够耐用,想让他做几个带防水功能的电子报时器。

李明辉结合从深圳带回的电子元件资料,在门铃的基础上改了电路,多加了个定时模块。

“咔嗒”一声,报时器发出清脆的“嘀”声,屏幕上的数字跳动着,比预想的还精准。

李明辉松了口气,抬手想看看时间,却发现手腕上空空如也。

电子表不知何时滑落了,落在满是零件的工作台上,表盘漆黑一片,再无光亮。

他心里咯噔一下,捡起表捏在手里,冰凉的金属外壳像块石头。

没有提示,没有震动,彻底成了块普通的电子表。【电量剩余0.00%】的字样,仿佛刻在了他的脑子里。

“明辉,武装部的人来了!”林晓霞的声音从外面传来。

李明辉把电子表揣进兜里,深吸一口气走出去。后勤科长正站在院子里,身后跟着两个穿军装的技术人员,手里拿着个军绿色的箱子。

“李师傅,报时器做好了?”科长笑着迎上来。

李明辉点头,把报时器递过去。技术人员接过摆弄了几下,眼睛亮了:“这精度,比咱们从市里领的还准!防水性能怎么样?”

“您可以试试。”李明辉拿来一盆水,把报时器扔进去。过了三分钟捞出来,擦干水迹,照样精准报时。

科长拍着大腿:“好小子!真有你的!其实今天来,还有个更重要的事。”

他打开军绿色的箱子,里面是台半旧的电台,“这是部队淘汰下来的短波电台,零件有点老化,你能修不?修好了,咱们签长期合作,以后部队的小电器维修,都交给你!”

李明辉心里一震。军民合作,这在1983年是极高的认可,不仅能获得稳定订单,更能接触到部队的技术资源。

他仔细检查电台,发现是电容老化导致信号不稳,这在他看来不算难题。

“能修。”他肯定地说,“三天后来取,保证比原来好用。”

送走武装部的人,林晓霞看出他脸色不对:“咋了?是不是哪里不舒服?”

李明辉摸了摸兜里的电子表,摇摇头:“没事,就是突然觉得,以后得全靠自己了。”

没有了电子表的提示,他反而更冷静了。

这几天整理深圳带回的资料时,他发现微型芯片和服装加工的结合点,比如在童装领口缝个简易的体温感应片,温度过高就会变色提醒。

这个想法,比电子表之前提示的“带电子表的童装”更实用。

他把想法跟林晓霞一说,她立刻来了兴致:“我明天就画图纸!用那种变色的线绣感应区,既好看又实用!”

修电台的三天里,李明辉彻底没了依赖。

他靠着前世的电路知识和这阵子积累的经验,一点点排查故障,更换零件。

中间遇到个棘手的电阻匹配问题,卡了整整一天,最后还是在物理老师带来的《无线电手册》里找到了解决办法。

取电台那天,部队的技术人员反复测试,信号稳定性远超预期。

科长当场拍板:“就这么定了!每月给你拨三百块维修经费,部队的收音机、报话机,坏了都送你来修!”

签合同的时候,李明辉的手有点抖。这不是靠未来信息,是靠实打实的技术换来的机会。

回工厂的路上,他路过公社的公告栏,看见高考报名开始的通知。林晓霞笑着推他:“快去报名啊,别忘了你的大学梦。”

李明辉看着通知,心里百感交集。

没有电子表提示考点重点,没有未来的考题记忆,他要像个真正的考生一样,凭本事去拼。

“等修完这批次的电台,我就专心复习。”他握紧拳头,“这次,我要考去深圳,离那些新东西近一点。”

林晓霞眼睛一亮:“那我把布庄开到深圳去!就在你学校旁边!”

夕阳下,两人的影子又一次拉得很长。李明辉摸了摸兜里的电子表,突然觉得,没电了也挺好。

他不再是那个依赖金手指的穿越者,而是靠自己双手在1983年扎根的李明辉。

仓库里的机器还在运转,妇女们的笑声混着缝纫机的“咔嗒”声,比任何提示音都让人踏实。

远处,武装部的军号声传来,和工厂的机器声交织在一起,像首属于这个时代的交响曲。

属于他的逆袭之路,才刚刚进入真正的战场。

第十九章:高考与工厂的抉择

高考报名的表格填了整整三页。

李明辉一笔一划地写着,从家庭住址到报考志愿,每一个字都透着郑重。林晓霞坐在旁边给他研墨,看着他写下“深圳大学 电子工程系”时,忍不住笑了:“真要去深圳啊?”

“嗯。”李明辉放下笔,眼里闪着光,“那里的电子技术发展最快,我想去学最前沿的东西。”

他没说的是,没有了电子表的提示,他更需要系统的知识来支撑未来的计划。童装体温感应片、电子报时器的升级、甚至那个模糊的“芯片民用化”想法,都得靠扎实的理论打底。

但工厂的事让他犯了难。欧洲的两百件成衣订单刚完成一半,武装部的电台维修又接了新任务,物理老师那边还等着他一起调试电子门铃的量产模具——这些事,少了他根本转不开。

“要不……高考先缓一年?”林晓霞犹豫着开口,“等工厂走上正轨了再说?”

李明辉也动过这个念头。

夜里躺在仓库的临时床板上,听着隔壁车间的缝纫机声,他不止一次问自己:是抓住眼前的工厂红利,还是赌一把不确定的未来?

这天,物理老师带来个消息:县教育局要办个“高考冲刺班”,专门给像他这样的在职考生补课,晚上和周末开课。

“我帮你报了名,”老师拍着他的肩膀,“别让机会溜走,你这脑子,不上大学可惜了。”

冲刺班的课像场及时雨。

老师讲的解题技巧、考点预测,比他自己瞎琢磨高效多了。

班里的同学大多是返乡知青,比他还拼,凌晨三点就有人在教室外背书,这股劲感染得李明辉也热血沸腾。

他开始了连轴转的日子:白天在工厂盯生产、修电台,晚上去冲刺班上课,凌晨再啃两小时课本。

林晓霞心疼他,每天变着法做些补脑子的吃食,凌晨五点就起来给他热好,用保温桶装着带到工厂。

“你看你,黑眼圈都快掉地上了。”她帮他整理衣领,指尖划过他下巴上冒出的胡茬,“要不今天别去工厂了,在家睡半天?”

“没事。”李明辉咬了口鸡蛋,含糊不清地说,“欧洲的订单后天要交货,电台的零件也该到了,走不开。”

话虽如此,身体却诚实地发出了警告。有天调试门铃时,他眼前一黑差点栽倒,幸好被旁边的工人扶住。

林晓霞闻讯赶来,二话不说关了他的工作台:“今天必须休息,工厂的事我替你盯着,出了错我担着!”

躺在仓库的床板上,李明辉反而睡不着了。他看着天花板上的蜘蛛网,想起刚穿越时漏雨的老屋,想起那块只剩1%电量的电子表。想起和林晓霞在集市摆摊的日子……这一路,好像总在赶时间,却从没认真想过,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。

“其实,”林晓霞端着温水走进来,轻声说,“我跟王寡妇她们商量好了,以后服装车间的事我们能全担起来,你专心搞你的电子和学习。

实在忙不过来,就把电台的活儿推掉一些,不差那点钱。”

李明辉坐起来,看着她眼里的认真,突然明白了。

他想要的不是单纯的工厂规模,也不是一张大学文凭,而是能在这个时代站稳脚跟的底气——技术是底气,知识是底气,身边这些愿意支持他的人,更是底气。

“等考完试,”他握住林晓霞的手,“咱们把工厂分两个部门,你当服装部主任,我管电子部,再招个懂管理的当厂长,咱们各司其职。”

林晓霞眼睛一亮:“真的?那我可得赶紧学算账了!”

高考那天,林晓霞骑着自行车送他去考场。路上遇到赵刚,他正蹲在路边抽烟,看见李明辉,嗤笑一声:“还真去考啊?考上了又能咋样,还不是得回来修破烂?”

李明辉没理他,下车时,林晓霞突然抱了抱他:“加油,我等你好消息。”

考场里的钟摆滴答作响,李明辉握着笔,心里异常平静。

没有电子表的提示,他反而更专注,那些烂熟于心的公式、背了无数遍的课文,像长在脑子里一样,信手拈来。

考完最后一门,他走出考场,看见林晓霞举着块牌子站在人群里,上面用红漆写着:“明霞综合厂 厂长李明辉 欢迎回家”。

阳光落在牌子上,红得耀眼。李明辉笑着跑过去,接过她手里的牌子,突然觉得,不管成绩如何,他已经赢了。

1983年的夏天,蝉鸣正盛,属于他们的故事,才刚刚翻开新的一页。

第二十章:录取通知与时代浪潮

等录取通知书的日子,李明辉把精力全投在了工厂。

服装部接了欧洲的第二笔订单,这次是五百件刺绣外套,林晓霞带着工人没日没夜赶工,连王寡妇都学会了用尺子量国际尺寸;电子部那边,第一批电子门铃试产成功,武装部的人来看过,说要给部队的家属院也装一批。

“你说,这门铃能不能卖到别的公社去?”林晓霞拿着样品,眼里闪着生意人的精明。

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,她早已不是那个只会缝补的姑娘,算起账来比会计还清楚。

李明辉正在画童装体温感应片的设计图,闻言抬头笑了:“何止别的公社,等咱们批量生产,能卖到全省去。”

他顿了顿,又道,“不过得先注册个商标,就叫‘明霞牌’,你觉得咋样?”

林晓霞脸颊微红,嗔怪地看他一眼:“就知道占便宜。”嘴上这么说,眼里的笑意却藏不住。

这天下午,邮递员骑着绿色自行车冲进工厂,举着个牛皮纸信封大喊:“李明辉!深圳大学的录取通知!”

整个工厂都炸开了锅。王寡妇手一抖,绣花针戳到了手;李婶抱着布料直转圈;林晓霞跑出来时,围裙上还沾着线头,接过通知书的手都在抖。

“快拆开看看!”大家围着李明辉,比他还紧张。

信封里的通知书印着烫金的校徽,“电子工程系”几个字格外醒目。李明辉捏着纸,突然想起穿越那天漏雨的老屋,想起那块只剩1%电量的电子表,眼眶有点发热。

“我就说你能行!”林晓霞笑着,眼泪却掉了下来。

消息传到村里,比过年还热闹。

父母杀了家里的老母鸡,非要请工厂的人吃饭;公社书记亲自送来块“青年榜样”的牌匾,说要把他的事迹写成报道;

连赵刚都在村口拦住他,别别扭扭地说:“算你厉害……以后电子厂要是招人,别忘了叫我。”

李明辉愣了下,随即笑了:“只要你好好干,肯定有你的位置。”他知道,赵刚本性不坏,只是被嫉妒蒙了心,给个机会,或许能走上正途。

开学前,李明辉带着林晓霞去了趟深圳。

这次不是为了招商会,是去看学校,顺便考察服装市场。

站在深圳大学门口,看着崭新的教学楼,林晓霞突然说:“我跟张主任打听了,百货大楼的摊位可以转租,我想把布庄搬到深圳来,就在学校附近租个铺子。”

“不用转租,”李明辉握紧她的手,“咱们把县城的工厂交给可靠的人管,你跟我去深圳,咱们在那边开个新厂,既做服装又搞电子,把‘明霞牌’打出去。”

林晓霞眼睛亮了,用力点头:“好!”

离开深圳那天,陈老板来送他们,手里拿着份合同:“欧洲的订单我帮你们扩到两千件,还联系了个电子元件供应商,以后你们做感应片,零件从他那儿拿,价格优惠。”

坐在返程的汽车上,李明辉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,突然觉得,1983年的风,不仅吹暖了大地,更吹开了无数可能。

那块早已没电的电子表,被他用红绳系着挂在脖子上,像个护身符。

他不再需要未来的提示了。

因为他知道,属于他的未来,正在自己手中创造。

汽车驶进县城时,夕阳正浓,工厂的烟囱冒着袅袅青烟,门口的“明霞综合厂”招牌在余晖里闪着光。林晓霞靠在他肩上,轻声说:“以后不管你去哪,我都跟着你。”

李明辉笑了,握紧她的手,望向远方。

1983年的逆袭之路,才刚刚开始。而更辽阔的时代浪潮,正在前方等待着他们。

第二十一章:南下深圳与新厂奠基

离开县城的那天,锣鼓喧天。

公社组织了锣鼓队,工厂的工人、村里的乡亲都来送行。李明辉的父母红着眼眶,往他包里塞着煮鸡蛋和晒干的红薯干,嘴里反复念叨着“到了那边好好吃饭”“别舍不得花钱”。

林晓霞穿着新买的蓝色西装裤,衬得她身姿挺拔。她把布庄交给李婶代管,只带了王寡妇和两个手脚最麻利的工人,打算到深圳先从小作坊做起。

“明霞综合厂的牌子我留下了,”她笑着对李明辉说,“等咱们在深圳站稳脚跟,就把它换成‘明霞集团’。”

李明辉笑着点头,心里却满是期待。他脖子上挂着的电子表随着汽车颠簸轻轻晃动,虽然早已没电,却像是在见证着这新的征程。

到了深圳,租厂房比想象中难。1983年的深圳,到处都是工地,像样的厂房要么太贵,要么位置太偏。两人跑了三天,才在郊区找到个废弃的罐头厂,虽然破旧,但面积够大,租金也合适。

“就这儿了!”李明辉拍板,“咱们自己动手收拾,省钱又踏实。”

接下来的日子,他们像蚂蚁搬家一样一点点改造厂房。

李明辉带着工人修电路、刷墙壁,林晓霞则跑市场买设备、招工人。

深圳的节奏比县城快太多,凌晨的布料市场就挤满了人,招工启事刚贴出去,就围上来一群找活干的年轻人。

“你看这个小姑娘,”林晓霞指着个扎着马尾辫的姑娘,“叫阿珍,从广东乡下过来的,说会踩缝纫机,眼神亮得很。”

李明辉抬头一看,阿珍正怯生生地看着他们,手里紧紧攥着个布包,像极了当初刚摆摊时的林晓霞。他心里一动:“让她留下吧,跟着你学。”

电子元件的供应商也来了,是个戴眼镜的香港人,姓黄。他带来的二极管、电阻比内地的小一圈,精度也更高。

“这些是台湾产的,”黄老板推了推眼镜,“比日本货便宜,质量不差,适合你们这种刚起步的小厂。”

李明辉拿着元件在手里掂量,突然想起在招商会上那位台湾老板说的话——“不出十年,芯片会像收音机一样普及”。

他抬头对黄老板说:“除了这些,我还想要些基础的芯片资料,越详细越好。”

黄老板愣了下,随即笑了:“小伙子有眼光,我明天给你送过来。”

新厂奠基那天,没有仪式,只有几个工人在门口挂了块红布。林晓霞剪了段红绸系在李明辉手腕上:“老家的规矩,开工要讨个好彩头。”

李明辉看着红绸在风中飘动,突然觉得,这块红绸和脖子上的电子表一样,都是他的幸运符。

第一批在深圳生产的“明霞牌”刺绣衬衫下线时,林晓霞特意留了件最精致的,打算寄给县城的李婶。“你看这针脚,”她笑着说,“比在县城时好了不止一倍,阿珍她们学得真快。”

李明辉没说话,正埋头调试新做的电子体温感应片。他在童装领口缝了个小小的感应模块,温度超过38度就会变色。

试了几次,终于成功时,他兴奋地喊林晓霞来看:“成了!你看,一加热就变红色,降温又变回来!”

林晓霞看着变色的布料,眼睛亮了:“这要是做出来,肯定受家长欢迎!”

黄老板来送芯片资料时,正好看到这一幕,拿起童装样品翻来覆去地看:“这想法好!又有衣服又有电子,我帮你问问香港的玩具商,说不定能批量订货。”

日子像上了发条,忙碌却充实。李明辉白天去学校上课,晚上回工厂搞研发;林晓霞既要管生产,又要跑市场,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,却一点不觉得累。

周末休息时,两人会去深圳的海边散步。

海风带着咸味,吹散了一身疲惫。

林晓霞靠在礁石上,看着远处的货轮,轻声说:“有时候我会想,要是没跟你出来,现在大概还在县城的布庄里缝衣服呢。”

李明辉握住她的手,笑了:“不管在哪,你总能把日子过得热气腾腾。”

海浪拍打着礁石,像在为他们鼓掌。

李明辉低头看了看脖子上的电子表,突然觉得,有没有电量不重要了。

因为他知道,只要身边有这个人,眼前有这份事业,未来就永远充满光亮。

深圳的夜晚,比县城亮堂百倍。新厂的灯光在夜色中闪烁,像颗刚发芽的种子,正努力地向上生长。

第二十二章:订单与考验

黄老板的消息来得比预想中快。一周后,他带着两个西装革履的香港商人走进工厂,操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直夸:“林小姐的设计好,李先生的电子模块巧,这种‘智能童装’在香港肯定好卖!”

林晓霞紧张得手心冒汗,李明辉却镇定地演示着体温感应片的功能——用温水杯一烫,领口的小太阳图案就从黄色变成橙红,降温后又慢慢褪回去。

“每批货要五千件,先试销三个月。”为首的商人拍板,递过订单时特意看了眼车间里忙碌的工人,“不过我们有要求,线头要剪干净,感应片灵敏度误差不能超过0.5度。”

这要求在当时的小厂看来近乎苛刻。送走商人后,林晓霞看着订单上的数字直咂舌:“五千件!咱们现在一天才做两百件,这得加班加点赶工了。”

李明辉却盯着“灵敏度误差”几个字出神。现有的元件精度确实不够,他连夜画了张新的电路图,打算把感应片里的电阻换成黄老板送的台湾产精密电阻。“我改改电路,你盯着工人练手艺,剪线头这活儿,得让阿珍带徒弟专门做。”

接下来的日子,工厂像台高速运转的机器。林晓霞把车间分成“精工组”,专门处理线头和锁边,阿珍带着三个姑娘跪在地上用镊子挑线头,手指磨出了血泡就裹层胶布继续干。

李明辉则泡在临时搭建的实验室里,调试新的感应模块,常常一熬就是通宵。

麻烦还是来了。

第一批试做的五十件童装送到香港,反馈很快传回来——有三件感应片没反应,还有两件灵敏度超标。

商人在电话里语气严厉:“下周要是还这样,订单就取消。”

林晓霞急得掉眼泪,李明辉却把那几件出问题的童装拆了,发现是焊接时温度过高,把感应片烫坏了。“是我没考虑到工人的操作习惯,”他沉声道,“我加个保护电路,再做个简易焊接台,控制温度。”

那天晚上,工厂第一次开了夜班。李明辉蹲在车间角落焊保护电路,林晓霞就陪着他,给他递工具、泡浓茶。

阿珍带着姑娘们也留下了,在灯下一遍遍练习剪线头,直到每个针脚都清爽得像水洗过一样。

一周后,第二批货发走时,林晓霞在每件衣服的标签上都绣了个小小的“霞”字。“这是咱们的记号,得让人家知道,内地的小厂也能做出好东西。”

李明辉看着那些绣着字的标签,突然想起县城布庄里,林晓霞第一次给他缝补衣服时,也在衣角绣过个极小的“辉”字。

他心里一暖,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:“等这批货结了款,咱们买台自动剪线机。”

黄老板带来好消息时,两人正在海边看日出。“香港那边卖疯了!”他举着报纸晃,“商场专柜排着队买,商人说要追加一万件订单!”

海风吹起林晓霞的头发,她指着远处正在建设的高楼问:“你说,咱们以后会不会也盖一栋这样的大楼?”

李明辉望着朝阳染红的天空,认真点头:“会的。不止大楼,还要有自己的实验室,做更厉害的电子模块。”

他脖子上的电子表依旧停着,但此刻,两人眼里的光,比任何时钟都要明亮。

那些在车间熬过的夜、磨破的手、改了又改的图纸,都在晨光里,悄悄长成了希望的模样。

第二十三章:声名与抉择

追加的一万件订单像一块巨石投入湖面,不仅让“明霞童装”在香港小有名气,连省内的外贸公司都闻风而来。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经理坐在简陋的办公室里,递过一份合同:“我们包销你们的产品,价格提高三成,但商标得换成我们的‘华茂’。”

林晓霞捏着合同的手指泛白,李明辉却笑了笑:“商标是我们的根,少五成价格也不能换。”

经理临走时撇撇嘴:“年轻人,别太犟。”

他走后,林晓霞才敢叹气:“三成啊……够买两台自动剪线机了。”

“以后会有比剪线机更重要的东西。”李明辉从抽屉里拿出张图纸,上面画着个小人形玩偶,胸口嵌着块圆形感应片,“香港商人说,孩子们喜欢会发光的玩具。我们把童装的感应技术用到玩偶上,做‘会讲故事的娃娃’,怎么样?”

林晓霞眼睛一亮:“会讲故事?是像收音机那样吗?”

“更高级。”李明辉指着图纸上的芯片,“我托黄老板找了块语音模块,能录下二十个故事,摸一下就播放。孩子们抱着它,就像听妈妈讲故事一样。”

这个想法像颗种子,在车间里生根发芽。阿珍带着姑娘们学缝玩偶的圆脑袋,李明辉则和新招的电工琢磨语音模块的接线。

林晓霞跑遍全城,找布料厂定做那种摸起来像云朵的绒毛布。

麻烦却在这时找上门。之前那个香港商人突然来电,语气不善:“你们是不是给‘华茂’供货了?合同里写了独家代理!”

林晓霞急忙解释:“没有的事!我们连样品都没给他们!”

“那就好。”商人顿了顿,“我在广交会上看到你们的玩偶样品了,很亮眼。这样,我包销你们的玩偶,条件不变,商标用你们的‘明霞’。”

挂了电话,林晓霞愣了半天:“他怎么知道我们在做玩偶?”

李明辉望着窗外——对面楼顶的广告牌上,“华茂”的标志格外醒目。他拿起样品玩偶,指尖划过胸口的感应片:“有人想借我们的东西铺路呢。”

那天晚上,林晓霞在车间待到很晚,把绣着“霞”字的标签缝得更密了些。李明辉则在实验室里加了个小机关:玩偶的语音模块里,藏了段只有他们知道的童谣,是林晓霞小时候唱的。

“就算商标被仿,这段声音仿不了。”他对林晓霞说,眼里闪着光,“这才是咱们真正的记号。”

广交会的邀请函寄来时,林晓霞看着信封上烫金的字,突然想起刚创业时,两人在仓库里啃冷馒头的日子。

李明辉把玩偶塞进她手里:“走,去让更多人知道,‘明霞’的东西,不光好看,还有温度。”

火车开动时,林晓霞望着窗外倒退的厂房,突然笑了。那些曾经觉得跨不过的坎,如今都成了脚下的路。而前路,正亮得晃眼。

第二十四章:广交会上的交锋

广交会的展厅像个万花筒,各国商人操着不同的语言穿梭,样品陈列架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。

李明辉和林晓霞的展位不大,却因为会发光、能讲故事的玩偶显得格外惹眼。

“这娃娃会说英语吗?”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商人拿起玩偶,捏了捏它的圆脸蛋。

李明辉笑着按了下感应片,玩偶立刻用稚嫩的童音讲起了《龟兔赛跑》的英文版——这是他熬夜改的语音模块,特意加了双语功能。

外国商人眼睛一亮:“太神奇了!我要订一千个,下个月交货!”

订单签得顺利,却没料到会撞见“华茂”的人。那个戴金丝眼镜的经理带着几个客户走过来,指着他们的玩偶说:“这是我们的子品牌,技术都是共享的。”

林晓霞气得脸通红,刚要反驳,李明辉却按住她的手,笑着对客户说:“要不要看看我们的‘胎记’?”他按了下玩偶的隐藏按钮,里面突然传出林晓霞唱的那段童谣,带着浓浓的乡音。

“华茂的产品里,可没有这个。”李明辉语气平淡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底气。

客户们恍然大悟,笑着跟“华茂”的人告辞,转身就跟李明辉签了订单。经理的脸青一阵白一阵,撂下句“走着瞧”,悻悻地走了。

展会快结束时,陈老板突然带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过来:“明辉,给你介绍下,这是深圳特区的招商办主任,听说你们的技术有特色,想跟你聊聊建厂的事。”

主任握着李明辉的手,语气诚恳:“特区给政策,你们出技术,咱们合作建个现代化的电子服装厂,怎么样?土地免费,税收减半。”

李明辉心里一动。这比他们现在的小厂规模大太多,意味着能引进更先进的生产线,甚至能建自己的芯片实验室。他看向林晓霞,她眼里闪着光,轻轻点了点头。

“我们干!”李明辉握紧主任的手,“但我们有个条件,工厂要叫‘明霞’,商标永远不变。”

“没问题!”主任爽朗地笑了,“明天我就让人送资料过来。”

离开广交会时,林晓霞抱着订单,脚步轻快得像要飞起来。“你说,咱们是不是在做梦?”她看着远处的灯火,眼睛里映着光。

李明辉低头看了看脖子上的电子表,又抬头看了看身边的人,笑了:“就算是梦,也是咱们一起拼出来的梦。”

回深圳的火车上,两人趴在小桌上,对着招商办给的图纸规划未来——哪里建车间,哪里设实验室,甚至连职工宿舍的窗户朝向都讨论了半天。晨光透过车窗照进来时,李明辉突然说:“等新厂建成,咱们就结婚吧。”

林晓霞愣了下,随即红了眼眶,用力点头:“好。”

火车一路向南,载着他们的憧憬,也载着那个年代特有的、热气腾腾的希望。属于“明霞”的故事,才刚刚拉开最精彩的篇章。

第二十五章:新厂与红绸

新厂奠基那天,来了不少人。招商办主任亲自挥锹培土,陈老板带着香港的生意伙伴送来贺礼,连县城的李婶都托人捎来块绣着“大展宏图”的牌匾。

林晓霞穿着新买的红色连衣裙,站在李明辉身边,看着挖掘机铲起第一方土,眼泪突然掉了下来。从县城的隔间到深圳的厂房,从两块钱的布料到千万订单,那些熬过夜的夜晚、红过的眼眶、握过的手,此刻都化作了眼前这片热土。

“哭啥,”李明辉递给她块手帕,笑着说,“以后这里就是咱们的家了。”

他脖子上的电子表依旧沉默,却像是在见证这一切。当初那个靠着它获取信息的青年,如今早已能独当一面——新厂的电路设计图是他画的,生产线的布局是他定的,连和国外供应商谈判的合同,都是他逐字敲定的。

建厂房的日子里,两人没闲着。

李明辉在学校申请了“产学研合作项目”,带着老师和同学来厂里搞研发,把童装的感应片升级成了能测心率的智能模块。

林晓霞则去香港参加了服装展,带回一堆新潮的设计图,说要让“明霞”的衣服既有中国味,又赶得上国际潮流。

“你看这件,”她拿着件绣着熊猫的夹克,眼里闪着光,“我打算在熊猫眼睛上装感应灯,一按就亮,肯定受孩子喜欢。”

李明辉接过夹克,突然想起第一次在供销社见到她时,她穿着浅蓝色的确良衬衫,手里攥着布料样品的样子。时光好像没走多久,又好像走了很远。

新厂竣工那天,林晓霞剪了段长长的红绸,一头系在李明辉手腕上,一头系在自己手腕上,笑着说:“老家的规矩,乔迁要系红绸,绑在一块儿,日子才能红红火火。”

工人们都笑了,陈老板举着相机咔嚓咔嚓拍照:“这张得洗出来,挂在厂史陈列室里。”

剪彩仪式很简单,没有邀请大人物,只有厂里的工人和家属。李明辉握着剪刀,看着红绸下林晓霞亮晶晶的眼睛,突然说:“今天不光是新厂竣工,也是我们结婚的日子。”

人群里爆发出欢呼,王寡妇抹着眼泪说:“我就知道,你们俩准成!”

没有婚纱,没有钻戒,林晓霞穿着那件红色连衣裙,李明辉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,在厂房门口对着国旗鞠了三个躬。阿珍跑过来,递上两个红鸡蛋:“厂长,林姐,早生贵子!”

晚上的庆功宴就摆在车间里,大家围着临时搭的桌子,吃着家常菜,说着掏心窝的话。

赵刚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,穿着厂里的工作服,手里捧着个扳手:“明辉,以前是我不对……我来厂里当维修工了,你放心,我肯定好好干。”

李明辉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欢迎加入。”

月光透过车间的窗户照进来,落在红绸上,泛着温柔的光。

林晓霞靠在李明辉肩上,轻声说:“你说,以后咱们的孩子,会不会觉得爸爸妈妈很厉害?”

李明辉握住她的手,手腕上的红绸和脖子上的电子表轻轻碰撞,发出细微的声响。

他望着窗外深圳的万家灯火,那里有无数像他们一样的追梦人,正用双手编织着属于自己的时代。

“会的,”他轻声说,“不仅厉害,还很幸福。”

属于李明辉和林晓霞的故事,属于“明霞”的故事,属于那个热气腾腾的八十年代的故事,还在继续。

而那块早已没电的电子表,终将成为厂史陈列室里的一件展品,它诉说着一个关于勇气、爱情和奋斗的传奇。

更新时间:2025-11-06 01:16:0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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