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守了十年的号码中了头奖一个亿。
领奖当晚，我哥只给我转了五百块。
我以为他输错了零，打电话去问。
嫂子赵丽却在那头语气天真：
「小叔子，买彩票只要两块钱成本。」
「给你五百已经是两百五十倍利润了！」
我拿出中奖彩票的照片，上面是我的笔迹。
她却尖叫着说我造假，要告我敲诈：
「彩票不记名，谁兑奖就是谁的！」
我哥陈强抢过电话，理直气壮：
「你只动动手指选号，跑腿兑奖的可是我！」
「你一个没老婆管着的人拿着那么多钱会学坏的！」
「五百块嫌少？有本事你再去中一张啊！」
我女儿等着这笔奖金做人工耳蜗手术。
医院下了最后通牒，今天不交费就永久失聪。
我为了买断这个号码，家底早就掏空了。
看着账户里的五百元，我浑身发抖冲到医院。
女儿的病床已经空了，被推去了普通病房。
她比划着手语，无声地喊我爸爸。
我跪在病床前，扇了自己十几个耳光。
三天后，女儿因为并发症走了。
葬礼上，我哥开着刚提的劳斯莱斯来了。
赵丽贴心地送上一个昂贵的蓝牙耳机。
放在我女儿此时已经完全听不见的耳边：
「这是最新款，戴上它在天堂就能听见了。」
我气得心脏病发作，当场倒地。
赵丽却委屈地红了眼眶：
「老公，我不知道她真的全聋了呀！」
我哥赶紧搂住她安慰：
「别怕，是他自己身体不行，和你没关系。」
「弟弟你别急，手术费哥可以私人借给你。」
我闭眼最后一秒，看见他们相视一笑。
再睁眼，我回到了彩票开奖的那天晚上。
1
我猛地从破旧的沙发上弹起来。
电视里正播放着彩票开奖画面。
「06，15，18，23，27，32，特别号码09！」
熟悉到刻进骨髓的数字。
我守了整整十年的号码！
墙上的电子钟显示：21:35。
我浑身被冷汗浸透，心脏狂跳到快要炸裂。
回来了。
我真的回来了！
女儿还没死，我也还没被那对畜生不如的哥嫂气死。
上一世的记忆如岩浆般在脑海里翻滚。
女儿空荡荡的病床，葬礼上赵丽那副假惺惺的嘴脸，还有那个刺眼的蓝牙耳机。
「这是最新款，戴上它在天堂就能听见了。」
这句话像毒针一样扎进我的耳膜。
我咬着牙，尝到了血腥味。
陈强，赵丽，这一世，我绝不会再让你们得逞！
我抓起手机，手指颤抖着点开微信。
置顶的对话框就是陈强。
下午17:30的记录赫然在目。
我：「哥，还是老号码，帮我买注彩票，钱转你了。」
转账记录：2元。
陈强：「收到了，这就去。」
下面还有一张他发来的照片，模糊不清，但能看出是彩票店的柜台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立刻截图保存，备份到云端。
做完这一切，我拨通了陈强的电话。
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。
背景里全是嘈杂的欢呼声和酒杯碰撞的声音。
「喂？老二啊，这么晚什么事？」
陈强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亢奋，舌头都有点大了。
「哥，开奖了。」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，「中了。」
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一秒。
随即是赵丽尖锐的笑声插了进来：「哎哟，小叔子想钱想疯了吧？中什么了？」
「我守的那组号，一等奖，一个亿。」我一字一顿地说。
「啊？是吗？」陈强装模作样地惊呼一声，「哎呀，我今天太忙了，好像…忘了买了！」
轰！
我脑子里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破灭。
果然。
和上一世一模一样，这就开始演上了。
「你下午五点半明明回我说买了。」我死死捏着手机。
「嗨！我是想买来着，结果路上遇到个熟人，聊了两句就给忘了！」
陈强的语气轻描淡写，仿佛忘掉的不是一个亿，而是一颗大白菜。
「哥，这种玩笑开不得。」我的声音冷了下来。
「谁跟你开玩笑了！」陈强突然提高了嗓门，「没买就是没买！你还能逼我变出一张彩票来？」
赵丽在一旁阴阳怪气：「就是啊小叔子，你自己不去买，使唤你哥跑腿，现在没中奖还赖我们？」
「再说了，就你那穷酸命，能中一个亿？做梦去吧！」
我听着他们一唱一和，心里的怒火几乎要从天灵盖喷出来。
上一世，他们承认买了，但霸占了彩票。
这一世，因为我第一时间打电话，他们干脆直接否认买了！
更绝，更狠！
「陈强，囡囡的手术费明天必须交，二十万。」
我强压着怒火，「你先把之前欠我的五万还我，我急用。」
那是三年前母亲生病时我垫付的医药费，说是平摊，他一直拖着不给。
「没钱！」陈强回答得干脆利落。
「我现在手头紧得很，你嫂子又要买新包，哪有闲钱还你？」
刚中了一个亿，却连救命的五万块都不肯还！
「那是囡囡的救命钱！」我吼道。
「救什么命？聋了就聋了呗，又死不了人。」
赵丽抢过电话，语气刻薄，「要我说，那就是个赔钱货，治好了也还是要花钱，不如省省。」
「嘟嘟嘟…」
电话被挂断了。
我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，眼眶通红。
赔钱货？省省？
那是我女儿！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！
上一世，就是因为没钱交手术费，囡囡被赶出特护病房，感染了并发症…
我绝不能让悲剧重演！
我看了眼时间，晚上十点。
离明天医院的最后通牒，还有十个小时。
我必须拿到钱。
不仅是手术费，还有属于我的那一个亿！
我冲进卫生间，用冷水狠狠泼在脸上。
冷静。
陈强既然敢否认，说明彩票现在就在他手上。
他们现在肯定在疯狂庆祝，甚至可能在商量明天怎么去兑奖。
我不能就这样冲过去。
他们人多势众，我一个人去，只会被反咬一口，说我抢劫都有可能。
我要让他们自己露出马脚。
我打开手机银行，看着余额里仅剩的五百块。
讽刺。
上一世是领奖后给我转五百。
这一世是我全身上下只剩五百。
无论哪一世，他们都要把我逼上绝路！
既然你们不仁，就别怪我不义了。
我翻出一个很久没联系的号码。
「喂，李记者吗？我有条大新闻，关于今晚刚出的亿元大奖得主的…」
2
第二天一早，我赶到医院。
女儿囡囡正坐在病床上，耳朵上挂着沉重的助听器，但这已经几乎不起作用了。
看到我进来，她费力地抬起手，比划着：爸爸，我怕。
我的心像被刀绞一样痛。
我抱住她小小的身体，在她手心写字：别怕，爸爸在。
主治医生走进来，脸色严肃：「陈先生，费用筹得怎么样了？如果今天上午十点前还不能缴费，手术只能取消了。」
「而且，囡囡的听神经已经在萎缩，如果这次错过，以后就算有钱也做不了了。」
十点。
现在是八点半。
还有一个半小时。
「医生，您放心，钱马上就到。」我咬着牙保证。
安顿好女儿，我走出病房。
走廊的电视上正在播报新闻：「昨夜我市开出一注亿元大奖，目前大奖得主尚未现身…」
尚未现身？
陈强那个急性子，肯定恨不得第一时间把钱拿到手。
他们一定在等彩票中心开门。
我拿出手机，拨通了陈强的视频电话。
响了很久，终于接通了。
画面里，陈强和赵丽正坐在一辆豪华轿车的后座上。
看内饰，至少是百万级别的豪车。
他们身上的衣服也换了，全是崭新的名牌，商标都没来得及剪干净。
「哟，这不是我们家的大忙人吗？」
赵丽阴阳怪气地开口，手里还把玩着一个崭新的爱马仕包包，「大清早的，又来催债啊？」
「你们在哪？」我盯着他们。
「关你屁事！」陈强不耐烦地挥手，「我们去…去办事！」
「办事？是去彩票中心吧？」我冷笑。
陈强脸色一僵，随即恼羞成怒：「你胡说什么！我们去哪需要向你汇报吗？」
「陈强，你昨晚说没买彩票，那你哪来的钱租豪车，买名牌？」
我死死盯着他的眼睛，「那彩票明明就在你身上！」
「神经病！」赵丽尖叫起来，「我们自己有钱不行啊？中彩票？你臆想症犯了吧！」
「我告诉你陈默，少拿你那个聋子女儿来讹我们！我们一分钱都不会给你！」
「对！一分都没有！」陈强附和道，「赶紧挂了，看见你就晦气！」
视频戛然而止。
我看着黑掉的屏幕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很好。
要的就是你们这副嘴脸。
刚才的视频通话，我已经全程录屏了。
这就是证据之一。
他们矢口否认买了彩票，却在一夜之间暴富挥霍。
这本身就是最大的疑点。
我看了看时间，八点四十五。
李记者发来消息：「我们在彩票中心门口蹲守了，目前还没看到可疑人员。」
「他们很快就会到。」我回覆，「车牌号是京AXXXXX，黑色迈巴赫。」
刚才视频里，我不小心瞥到了车窗外的倒影。
虽然模糊，但足够辨认车型。
陈强这个蠢货，还没领奖就开始嘚瑟租豪车了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转身走向医院的缴费处。
「你好，我要缴费。」
我递上一张银行卡。
这是我昨晚连夜把房子做了抵押贷来的二十万。
虽然利息高得吓人，但为了女儿，我顾不了那么多了。
「滴。」
刷卡成功。
看着缴费单，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。
女儿的手术保住了。
接下来，就是全力对付那两只从我身上吸血的蚂蟥了！
我打车直奔彩票中心。
路上，我一直盯着李记者发来的实时画面。
九点整，彩票中心大门打开。
九点十五分，那辆黑色的迈巴赫果然出现了！
车门打开，陈强和赵丽戴着墨镜口罩，全副武装地走了下来。
两人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，生怕被人认出来。
却不知道，他们这副打扮反而更引人注目。
「来了！」李记者在群里发了条消息。
我握紧了拳头。
好戏，就要开场了。
我没有立刻下车，而是让司机把车停在马路对面。
我要等他们进去，等他们拿出彩票的那一刻。
只有在他们最得意、最放松警惕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，才能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！
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。
是母亲打来的。
我犹豫了一下，还是接了。
「小默啊，你哥说你要讹他的钱？」
母亲苍老的声音传来，带着责备，「你怎么能这样呢？你哥也不容易…」
我气笑了。
陈强恶人先告状的本事真是一流。
「妈，你知道他干了什么吗？」我尽量压抑着怒火。
「不管他干了什么，他都是你亲哥！」
母亲打断我，「你侄子马上要上贵族学校了，正是用钱的时候。你自己没本事赚钱，别去拖累你哥！」
「囡囡都要聋了！她等着钱做手术！」我吼了出来。
「哎呀，女孩子家读那么多书干什么？聋了就聋了，以后找个老实人嫁了不就行了？」
母亲的话像一盆冰水，从头浇到脚。
上一世，她也是这样说的。
在她的眼里，只有大儿子和孙子是宝，我和囡囡就是根草！
「妈，如果这次我不争，囡囡就真的毁了。」
我最后说了一句，「这次，我谁的面子也不会给。」
挂断电话，我感觉心里的最后一丝亲情也被斩断了。
既然你们无情，就别怪我无义！
我看到陈强和赵丽走进了彩票中心的大门。
我推开车门，大步走了过去。
每一步，都像是踩在上一世的血泪上。
陈强，赵丽。
你们欠我的，欠囡囡的。
今天，我要你们连本带利地吐出来！
3
彩票中心大厅。
陈强和赵丽正坐在VIP接待室里。
透过半透明的玻璃门，我能看到他们兴奋得手舞足蹈的样子。
工作人员恭敬地给他们端茶倒水。
陈强翘着二郎腿，一副大爷模样。
赵丽则摘下了墨镜，正拿着手机不停地自拍。
那张中了亿元大奖的彩票，就大咧咧地放在桌面上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推开了接待室的门。
「砰！」
门撞在墙上，发出一声巨响。
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。
陈强手里的茶杯差点掉在地上。
看到是我，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，随即又涨成了猪肝色。
「你…你怎么来了？！」
赵丽反应更快，一把抓起桌上的彩票塞进包里，尖叫道：「保安！保安！有人抢劫啊！」
「抢劫？」
我冷笑一声，大步走到桌前，「我是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。」
「你放屁！」陈强跳了起来，指着我的鼻子骂，「这里有什么是你的？给我滚出去！」
闻声赶来的保安拦住了我：「先生，请您出去，不要打扰我们的贵宾。」
「贵宾？」我指着陈强，「他是个小偷！他手里那张彩票，是我买的！」
此话一出，整个接待室一片死寂。
工作人员面面相觑，不知所措。
陈强慌了神，眼神闪烁：「你…你血口喷人！你有证据吗？彩票在谁手里就是谁的！」
「就是！」赵丽也缓过神来，叉着腰骂道，「陈默，你穷疯了吧？看见我们中奖就眼红？」
「我告诉你，这彩票是我们自己买的，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！」
「是吗？」
我拿出手机，调出那张模糊的彩票店柜台照片，还有那两块钱的转账记录。
「昨天下午五点半，我让你帮我买彩票，转了你两块钱。你说买了。」
「昨晚九点半，开奖后我给你打电话，你又说忘了买。」
「现在，你却拿着中奖彩票坐在这里。」
我一步步逼近他们，「陈强，你能不能解释一下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？」
陈强的额头开始冒汗。
他没想到我居然还留着这些记录。
「我…我是忘了买你那一注！」
他眼珠子乱转，开始编瞎话，「后来…后来我自己路过彩票店，随便机选了一注，谁知道就中了！」
「对对对！就是机选的！」赵丽赶紧附和，「这就是命！我们命好，你嫉妒也没用！」
「机选？」
我笑了，笑得无比冰冷，「好一个机选。」
「那你敢不敢把彩票拿出来，让大家看看，到底是机选，还是手选？」
我那组号码，守了十年，每一个数字都有特殊的意义。
根本不可能是机选出来的！
赵丽捂紧了包包，色厉内荏地喊：「凭什么给你看！这是我们的隐私！」
「不敢了吧？」
我转身看向已经在门口围观的记者和工作人员。
「各位，我这里还有更劲爆的证据。」
我提高了音量，「这组号码，我守了十年。我所有的朋友、同事都知道。」
「如果真是他们机选中的，那这概率，恐怕比火星撞地球还小吧？」
闪光灯开始疯狂闪烁。
李记者带着摄影师挤到了最前面，话筒几乎怼到了陈强脸上。
「陈先生，请问您弟弟说的是真的吗？」
「这彩票真的是您机选的吗？」
「如果是误会，为什么不敢出示彩票呢？」
陈强被问得哑口无言，满脸通红。
他求助地看向赵丽。
赵丽像个泼妇一样挥舞着双手去挡镜头：「别拍了！都别拍了！我们要告你们侵犯隐私！」
「我们走！不领了！改天再来！」
说着，她拉起陈强就要往外冲。
「想走？」
我横跨一步，挡在门口。
「今天如果不把话说清楚，谁也别想走！」
「你给我让开！」陈强急了，伸手就来推我。
我纹丝不动，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。
「哥，上一世你拿五百块打发我的时候，不是很嚣张吗？」
我凑到他耳边，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，「这一世，怎么怂了？」
陈强瞪大了眼睛，像看鬼一样看着我：「你…你说什么上一世…」
「我说，人在做，天在看。」
我猛地甩开他的手，「陈强，你的报应到了。」
赵丽见硬闯不行，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，嚎啕大哭起来。
「打人啦！小叔子打嫂子啦！没天理啦！」
「他自己女儿要死了，就来讹我们的钱啊！我不活了！」
她一边哭一边在地上撒泼打滚，把那一身名牌弄得皱皱巴巴。
周围的议论声顿时多了起来。
有些人开始对我指指点点。
「看样子挺可怜的，是不是真有什么误会？」
「为了钱连嫂子都打，这男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。」
听着这些话，赵丽哭得更大声了，嘴角却闪过一丝得意的笑。
跟我玩道德绑架？
这一招，上一世我已经领教够了。
我冷冷地看着地上的赵丽，就像看着一个小丑。
「嫂子，既然你提到了我女儿。」
我拿出手机，播放了昨晚的那段录音。
赵丽刻薄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厅：
『救什么命？聋了就聋了呗，又死不了人。』
『要我说，那就是个赔钱货，治好了也还是要花钱，不如省省。』
全场瞬间死一般的寂静。
4
录音里赵丽那尖酸刻薄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，显得格外刺耳。
『那就是个赔钱货…不如省省…』
每一个字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，狠狠抽在刚才那些同情她的人脸上。
地上的赵丽僵住了。
她的哭声戛然而止，张着嘴，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鸭子。
陈强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刚才还对我指指点点的人群，此刻看向他们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厌恶。
「天哪，这女人心也太毒了吧？」
「连亲侄女都咒，还是人吗？」
「这种人中了奖也是老天不开眼！」
舆论瞬间反转。
李记者的镜头更是怼得更近了，恨不得把他们脸上的每一个毛孔都拍清楚。
「陈先生，陈太太，请问你们对自己亲侄女见死不救，是为了独吞奖金吗？」
「对于这段录音，你们有什么解释？」
陈强恼羞成怒，猛地跳起来去抢记者的摄像机：「别拍了！这是合成的！是污蔑！」
「啪！」
摄像机被他推搡得歪了一下，差点摔在地上。
记者们更兴奋了，快门声响成一片。
「暴力阻挠采访！这绝对是大新闻！」
赵丽见势不妙，从地上爬起来，指着我尖叫：「陈默！你这个畜生！你竟然偷录音！」
「你这是侵犯隐私！我要告你！我要让你坐牢！」
「好啊，去告啊。」
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，「正好让警察来查查，这彩票到底是怎么来的。」
听到「警察」两个字，陈强明显哆嗦了一下。
他太清楚自己干了什么了。
欺诈，侵占他人财产，数额特别巨大。
真要查起来，够他把牢底坐穿！
他立刻换了一副嘴脸，拉住赵丽，又对我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。
「哎呀，老二，你看你，闹这么大干什么？」
「都是一家人，有什么事不能回家好好说？」
「回家说？」我冷笑，「回家好让你们继续编瞎话骗我？」
「不不不，哥这次真不骗你了！」
陈强急得满头大汗，压低声音说，「这样，奖金领了，哥分你一半！怎么样？五千万！够你花几辈子了！」
一半？
上一世独吞一个亿，给我五百。
这一世被逼到绝路了，才肯吐出一半？
「看来你还是没搞清楚状况。」
我盯着他的眼睛，一字一顿地说，「这一亿，本来就全是我的。」
「你…你别给脸不要脸！」赵丽又急了，「彩票在我们手里，我们说是我们的就是我们的！」
「只要我们不承认，你那些破截图、录音能说明什么？能当直接证据吗？」
她确实抓住了痛点。
彩票是不记名有价证券。
在法律上，谁持有就推定是谁的。
我的那些证据，只能证明我委托他们买了彩票，但很难直接证明他们手里这张就是我那一注。
毕竟，他们可以咬死了说是自己「机选」或者「碰巧」买了一样的号码。
虽然概率极低，但理论上存在。
看着他们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，我心里的怒火在燃烧。
明明是我的东西，现在却要费尽心机去证明。
这就是好人的悲哀吗？
不。
这一次，我绝不认命！
「既然你们不见棺材不落泪。」
我深吸一口气，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。
「你们以为，我守了十年的号，就真的只是守号那么简单吗？」
陈强愣了一下：「你…你什么意思？」
我转向彩票中心的工作人员：「麻烦帮我调取一下这张中奖彩票的详细投注数据。」
工作人员有些犹豫，看了看领导。
领导点了点头：「可以，涉及纠纷，有必要核实。」
很快，数据调出来了。
「这张彩票是复式投注，除了中奖的那一注外，还选了另外两个号码作为备选。」
工作人员念道，「备选号码是…04和11。」
听到这两个数字，陈强和赵丽一头雾水。
而我，笑了。
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。
「陈强，你还记得04和11是什么日子吗？」
陈强茫然地摇摇头。
「04月11日，是咱爸的忌日。」
我死死盯着他，「这组号码，我每次买都会加上这两个备选号，就是为了纪念爸。」
「你说你是机选的？好，那你告诉我，全天下有哪台机器，能这么巧，正好机选出咱爸的忌日做备选号？！」
轰！
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，狠狠劈在陈强的天灵盖上。
他整个人都傻了。
脸色从白转青，又从青转灰。
嘴唇哆嗦着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。
赵丽也彻底慌了，她紧紧抓着包，指关节都泛白了。
「这…这也是巧合！纯属巧合！」她还在做最后的挣扎。
「巧合？」
我冷笑一声，拿出手机，调出这十年来我所有的购彩记录电子版备份。
虽然纸质彩票没了，但我每次都会拍照留存，并且上传到私密空间。
「这是我过去十年的记录，每一张，都有这两个备选号。」
我把手机屏幕怼到他们面前，「来，你们再给我解释解释，这几千次的巧合，是怎么发生的？！」
铁证如山！
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。
这已经不是概率问题了，这就是赤裸裸的真相！
记者们的摄像机疯狂地记录着这一幕。
陈强彻底瘫软在椅子上，像一摊烂泥。
赵丽面如死灰，手里的名牌包滑落在地。
完了。
他们知道，一切都完了。
就在这时，门口传来了警笛声。
两名警察走了进来，神情严肃。
「谁报的警？」
我举起手，目光如刀锋般锐利。
「警官，我要报案。」
「这两个人，涉嫌诈骗和侵占巨额财产！」
我指着瘫软在地的陈强和赵丽，一字一顿地说道。
上一世，你们在葬礼上相视一笑。
这一世，我要让你们在监狱里哭都哭不出来！
5
警察的到来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赵丽看着走近的制服身影，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，转身就想往侧门跑。
「抓住她！」
不用我喊，早就守在旁边的保安一把将她按住。
「放开我！你们凭什么抓我！我没犯法！」
赵丽拼命挣扎，头发散乱，昂贵的妆容此刻糊成一片，像个疯婆子。
「老实点！」警察上前，直接给她戴上了银手铐。
冰冷的金属扣合声，让赵丽终于崩溃了。
她哇地一声大哭起来，鼻涕眼泪横流：「老公救我！我不想坐牢啊！都是你出的主意，你说没人会知道的！」
还在发愣的陈强听到这话，猛地回过神来。
「你个臭娘们胡说什么！」
他跳起来想去捂赵丽的嘴，却被另一名警察反剪双手按在桌上。
「老实点！有什么话回局里说！」
陈强拼命扭头看向我，眼里满是恐惧和哀求：「老二！老二你跟警察说说，这都是误会！真的是误会！」
「我是你亲哥啊！你不能这么对我！」
「误会？」
我走到他面前，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张让我恶心了两辈子的脸。
「当你昨晚说忘了买彩票的时候，是不是误会？」
「当你刚才说彩票是你机选的时候，是不是误会？」
「当你老婆咒我女儿死的时候，是不是误会？！」
我每问一句，陈强的头就低下一分。
「陈强，机会我给过你了。是你自己贪得无厌，非要把路走绝。」
我冷冷地说，「现在跟我谈亲情？晚了。」
警察押着他们往外走。
经过大厅时，围观群众爆发出一阵叫好声。
「活该！这种连亲兄弟都坑的人渣，就该进去！」
「就是，刚才那嚣张劲儿哪去了？」
陈强和赵丽耷拉着脑袋，恨不得把脸埋进裤裆里。
上一世，他们在葬礼上开着劳斯莱斯，风光无限。
这一世，他们戴着手铐，在万众唾骂中被塞进警车。
看着警车呼啸而去，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。
十年的憋屈，两世的仇恨，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一丝宣泄。
但这还不够。
我要拿回属于我的每一分钱，给女儿最好的治疗，让她拥有最完美的人生。
这才是对我最大的复仇，也是对他们最大的惩罚！
彩票中心的领导走过来，握住我的手：「陈先生，实在抱歉，让您受委屈了。」
「关于这张彩票的归属，警方调查清楚后，我们会第一时间为您办理兑奖手续。」
我点点头：「谢谢。」
虽然过程曲折，但这一个亿，终究还是跑不掉的。
有了警方的介入和确凿的证据，拿回奖金只是时间问题。
现在最关键的，还是女儿的手术。
我赶回医院时，囡囡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。
手术室外的红灯亮着，像一颗跳动的心脏。
我坐在长椅上，双手合十，默默祈祷。
上一世，我只能跪在空荡荡的病床前扇自己耳光。
这一世，我终于守在了手术室外。
囡囡，一定要坚持住，爸爸等你出来。
三个小时后，手术室的灯灭了。
主治医生走了出来，摘下口罩，脸上带着疲惫但欣慰的笑容。
「手术非常成功！」
那一刻，我这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，忍不住蹲在地上，捂着脸痛哭失声。
哭过之后，我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。
命运的齿轮，终于被我掰回了正轨。
接下来的几天，我一边在医院陪护女儿，一边配合警方调查。
陈强和赵丽在审讯室里上演了一出精彩的狗咬狗。
陈强说是赵丽贪心不足，怂恿他私吞彩票。
赵丽说是陈强见钱眼开，逼她配合演戏。
两人互相攀咬，把平时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全都抖了出来。
原来，他们不仅想吞我的彩票，还背着我妈偷偷转移了老家的房产。
甚至连三年前我妈住院那五万块钱，其实是陈强拿去堵伯输掉了，才骗我说交了医药费。
听着警察的转述，我只觉得脊背发凉。
这就是我的亲哥。
为了钱，他真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干得出来。
一周后，警方调查结束，确认彩票归我所有。
我再次来到彩票中心。
这一次，没有争吵，没有阻拦。
我顺利地办完了所有手续。
扣除税款后，八千万现金打入了我的账户。
看着银行卡上一连串的零，我心里却出奇的平静。
钱，只是工具。
它能买来女儿的健康，能让我们过上体面的生活，这就够了。
至于陈强和赵丽，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。
我以为事情到此为止了。
没想到，真正的恶心还在后面。
就在我准备带女儿出院的那天，我妈来了。
她不是一个人来的，还带着七大姑八大姨，浩浩荡荡一群人，直接堵在了病房门口。
「陈默！你这个白眼狼！」
我妈一见我就破口大骂，「把你亲哥亲嫂送进监狱，你良心被狗吃了吗？！」
大姨也帮腔：「就是啊小默，一家人哪有隔夜仇？快去派出所销案，把你哥放出来！」
「你现在有钱了，怎么变得这么冷血？」
我看着这些所谓的亲戚，心里只有冷笑。
我穷困潦倒四处借钱给囡囡治病的时候，他们一个个躲得比谁都快。
现在我中了大奖，他们就像闻到腥味的苍蝇一样扑了上来。
还打着亲情的幌子，来道德绑架我？
「妈，你知道陈强干了什么吗？」我冷冷地问。
「不就是一张彩票吗？」我妈理直气壮，「那是你哥运气好中的，你凭什么说是你的？」
「再说了，就算是你买的，给他又怎么了？他是你哥！长兄如父你不懂吗？」
「你有八千万，分他一半怎么了？非要弄得家破人亡你才甘心？」
听听，这就是我的亲妈。
在她眼里，我永远是那个可以随意牺牲的「老二」。
「长兄如父？」
我气极反笑，「有咒自己侄女是赔钱货的父亲吗？有偷弟弟救命钱去堵伯的父亲吗？」
我拿出手机，把陈强的审讯记录照片亮给他们看。
「看清楚了！这上面白纸黑字写着，他偷了您的养老房产去抵押！还把您当年的救命钱输光了！」
「这就是您的好大儿！」
我妈愣了一下，随即一把打掉我的手机。
「我不看！肯定是你伪造的！你哥最孝顺了，怎么可能干这种事！」
她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，开始撒泼：「哎哟喂！我命苦啊！生了个儿子是白眼狼啊！」
「有了钱就不认亲娘老子了！还要逼死亲哥啊！」
七大姑八大姨也跟着起哄，指责我不孝顺，冷血无情。
病房里的囡囡被吓哭了。
我心里的火腾地一下窜了起来。
「都给我闭嘴！」
我怒吼一声，震得走廊都安静了。
「既然你们这么看重亲情，那好。」
我环视这群丑恶的嘴脸，「当初我找你们借钱给囡囡治病，你们一个个说没钱。」
「大姨，你家刚买了新车吧？二姑，你儿子刚在三亚买了房吧？」
「怎么，都有钱买车买房，借救命钱就没有了？」
「现在跟我谈亲情？你们配吗？！」
他们被我说得哑口无言，一个个面红耳赤。
「还有你，妈。」
我看向地上撒泼的老太太，心里最后一丝温情也熄灭了。
「从小到大，好东西都是哥的，干活受累都是我的。我认了。」
「但你不该帮着他来害我的女儿！」
「从今天起，我就当没你这个妈，没这门亲戚！」
「都给我滚！」
6
我妈和那群亲戚被我轰走了。
临走前，我妈恶毒地咒骂我：「陈默！你会有报应的！你守着你的臭钱过一辈子吧！」
报应？
如果保护自己的女儿也要遭报应，那我宁愿下地狱！
陈强和赵丽的案子很快开庭了。
因为涉案金额特别巨大，且情节恶劣，毫无悔改之意。
陈强被判了十五年，赵丽被判了十二年。
宣判那天，我去了现场。
看着他们穿着囚服，剃着光头，面如死灰地站在被告席上。
我心里没有丝毫波澜。
这是他们应得的下场。
就在他们被押下去的时候，陈强突然转过头，死死地盯着我。
那眼神里，充满了怨毒和仇恨。
「陈默！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！」他嘶吼道。
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，转身离开。
做鬼？
你活着我都不怕，还怕你做鬼？
处理完这些烂事，我带着囡囡搬离了那个充满了不愉快回忆的城市。
我买了一套环境优美的大房子，请了最好的保姆和康复师。
囡囡的听力恢复得很好。
当她第一次清晰地喊出「爸爸」的时候，我哭得像个孩子。
这一切的努力和抗争，都值了。
我也并没有坐吃山空。
利用上一世的记忆，我投资了几支潜力股和房产。
资产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。
几年后，我已经成了身家数亿的富豪。
我成立了一个慈善基金，专门帮助那些像囡囡一样需要人工耳蜗却没钱手术的孩子。
看着一个个孩子重获新声，我感觉自己的灵魂也得到了救赎。
然而，树欲静而风不止。
就在我以为生活终于平静下来的时候，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。
那天，我刚参加完一个慈善晚宴，准备上车回家。
一个衣衫褴褛、满脸污垢的老太婆突然冲出来，拦住了我的车。
「小默！小默啊！救救妈吧！」
我定睛一看，竟然是我妈！
才短短几年不见，她老得几乎让我认不出来了。
头发全白了，背也驼了，浑身散发着一股馊味。
「你怎么弄成这样？」我皱着眉问。
原来，陈强进监狱后，那些亲戚就把我妈当成了皮球踢来踢去。
最后，他们合伙骗走了她手里仅剩的一点养老钱，就把她赶了出来。
她流落街头，乞讨为生，好不容易才打听到我的消息。
「小默，妈错了！妈真的知道错了！」
她跪在地上，抱着我的腿痛哭流涕，「你哥那个畜生，他在监狱里还写信骂我，说我不救他！」
「那些亲戚更是没良心，把我的钱都骗光了！」
「现在只有你能救妈了！妈以后什么都听你的，再也不敢偏心了！」
看着她这副凄惨的模样，我心里五味杂陈。
说不恨是假的。
但看着曾经强势的母亲沦落至此，我也硬不下心肠看她饿死街头。
最终，我没有把她接回家。
我不想让她的出现打扰我和囡囡平静的生活。
我在郊区给她找了一家条件不错的养老院，交足了费用。
「你就在这里安度晚年吧。」
我对她说，「每个月我会让人给你送生活费。但我的家，你以后不要再来了。」
我妈哭着点头，眼里满是悔恨。
她终于明白，她用尽一生去偏袒的大儿子，才是真正把她推向深渊的人。
而她一直亏欠的小儿子，却在她最绝望的时候给了她最后的体面。
这或许就是对她最大的惩罚吧。
在悔恨和孤独中度过余生。
又过了几年，陈强因为在狱中表现恶劣，打架斗殴，被加了刑。
赵丽则在狱中得了重病，保外就医后不久就凄惨离世了。
听说她临死前一直喊着我的名字，说是后悔当初不该太贪心。
可惜，世上没有后悔药。
囡囡长大了，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。
她不仅听力完全恢复，还考上了最好的医学院，立志要当一名耳科医生。
在她十八岁生日那天，我送了她一份特殊的礼物。
那张改变了我们命运的中奖彩票的复印件，被我装裱在一个精致的相框里。
「爸爸，这是什么？」她好奇地问。
我摸了摸她的头，微笑着说：「这是幸运，也是考验。」
「它让我们看清了人性的贪婪，也让我们懂得了珍惜。」
「囡囡，你要记住。钱很重要，但比钱更重要的，是一颗善良和正直的心。」
囡囡似懂非懂地点点头。
看着她清澈的眼睛，我知道，她会有一个比我更美好的人生。
而我，也终于可以放下所有的包袱，真正地享受生活了。
上一世的遗憾，这一世，终于圆满了。
（全文完）
更新时间：2025-11-06 01:16:54